南宮月洛愣住了,鳳眸微瞇,傾靠著巖石,慵懶地欣賞著薄霧繚繞中的仙女。蛇毒他早已運功壓制,如今尚未全部化解,小腿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她溫潤的紅唇觸及他的皮膚,讓他有些意亂情迷,燥熱的氣流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
來來回回幾次,白墨覺得毒清得差不多了,如釋重負,擦拭嘴角的血液,緊盯著他的傷口,若有所思地說道:“南宮月洛,你這皮膚還挺白皙滑嫩,跟我家酒樓的豆腐花有一拼。不過你一個大老爺們,保養(yǎng)這么好干嘛?”
“墨兒在做什么?”南宮月洛懶散地問道,眼神靜若止水,看不出絲毫的慌亂,實則內(nèi)心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濺起萬丈波濤。
空谷清澗,光風霽月,南宮月洛的王者氣息消減了不少,不是那般冷漠無情,多了幾分霞姿月韻,出塵脫俗。
“解毒啊,說書先生哪兒得知的。不過一般都是男子替女子吸毒,咱倆倒是相反了,改日你的腿傷好了,別忘了給我黃金千兩作為酬謝。”白墨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這法子不知道有沒有作用,至少聽得到的故事都是這般。
“一夜之久,這毒早已滲進血液,遍布全身,如此這般怎能解毒?墨兒,不如幫我看看眼睛,有些不適,怕是要失明。”南宮月洛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緩緩說道。
遍布全身?白墨再次抑郁,倒是忽視了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難道他真得命不久矣,雖說嫌他煩,但是卻也不愿他死,這可如何是好。
想著,湊了上去,低頭仔細查看他的眼睛,深邃澄澈,未見異樣。
猝不及防,南宮月洛一手覆在她生香的玉背之上,梢梢用力,便將她重新壓進懷里,一手按著她的腦袋,讓她趴在自己的肩頭,閉上眼睛,感受她的溫度。
“南宮月洛,你在做什么?”白墨眨巴著桃花眸,不自在地趴著,不安分地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禁錮。
“別亂動,我在解毒。墨兒,我中了你的毒,得了心病,久治不愈,可不可以安靜地待在我身邊,我需要你。”南宮月洛有些悲傷,有些心痛,近乎哀求地說道。
他,樓蘭國的戰(zhàn)神傳說,威風凜凜的七皇子,不可一世的洛王爺,萬里疆土信手拈來,卻守不住懷中嬌小人兒。一世的糾纏,數(shù)載的等待,卻換得對面不相識,他人兩心許。
白墨倏然心疼,分明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恐懼和落寞,她清晰地感受到他雙手的顫抖。殺敵無數(shù),百戰(zhàn)百勝的南宮月洛此刻竟然如此渺小,絕望地抓著她這棵救命稻草。白墨輕嘆,再勇猛無敵,輕世傲物,他南宮月洛不過是凡人,終歸是怕死的。
白墨安靜下來,伸出雙手環(huán)在他的腰間,湊到南宮月洛耳邊溫柔地低吟道:“南宮月洛,不怕,我在,不會離開。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縷縷陽光穿透迷霧,散在南宮月洛俊美疲憊的臉頰上,纖長濃密的睫毛掛著些許露水,流光溢彩。他確實累了,倦了,不光是身,還有心。生在皇家,本是冷血無情,偏偏讓他遇到了存在于夢中的女子,她總是在不經(jīng)意之間麻痹他的神經(jīng),讓他放下所有戒備,安然入眠。
昨日,他醒來,忽然發(fā)現(xiàn)白墨渾身發(fā)燙,昏迷不醒,顧不得替自己解毒,慌亂之中,尋來草藥,擠出汁水,喂她服下。可惜她的體溫持續(xù)降低,不得已以自己的體溫替她暖身。
待回過神,蛇毒已經(jīng)蔓延至全身,他只能強行用內(nèi)力護住心脈,壓制蛇毒。蛇毒他倒是不怕,反正遲早會自愈,只是怕這丫頭離他而去,畢竟她什么都不記得。
嗅著她的清香,南宮月洛開始入眠,呼吸漸漸平穩(wěn),卻始終不肯松開白墨。而白墨此刻靜悄悄地躺在他的懷里,雙手輕輕拍打他的背部,想要緩解他的疲憊。
白墨不是冷血無情,只是芳心另許,裝不下其他人。她不想去捉摸南宮月洛的心事,怕看透了,走不出來。
幾個時辰過去,白墨一直保持著如初的姿勢,不敢動彈,生怕驚醒了沉睡的南宮月洛。可是如今饑餓難耐,只得輕聲喚道:“南宮月洛,你睡醒了嗎?”
“嗯。”南宮月洛慵懶舒適地輕哼一聲,卻不愿睜開眼睛,怕夢醒了,再難入睡。
“你餓不,我去找些食物,你先休息著。”白墨認真地說著,她尋思著,要是不吃不喝,恐怕還沒找到出口,他倆已經(jīng)命喪黃泉。
南宮月洛自是不愿意她獨自亂跑,但是卻被她的體貼感動,小丫頭說,他有傷在身,不易走動。她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絕不走丟,絕不受傷,他才肯妥協(xié)。
“墨兒,這琉璃蓮,你貼身帶著,切記不可取下。”南宮月洛從衣襟中取出一鏈子,替白墨掛在玉頸之間。
白墨低頭查看,一塊流云漓彩,晶瑩剔透的琉璃緊貼著她白皙的玉膚,精湛的手藝,精雕的紋路,一朵惟妙惟肖的蓮花躍然而生。冰冷卻絲滑的觸感,讓她對這物件甚是喜歡。
白墨不耐煩地點著頭,寡言少語的洛王爺,此刻未必有些啰嗦,沒頭沒尾地囑咐著,再繼續(xù)下去,天色恐怕要晚了。
好不容易逃過南宮月洛的訓話,白墨覺得這谷中的空氣甚是清新,隨處可見的蘭花,泛著淡淡的暗香。無心欣賞,她必須找些食物填飽肚子,畢竟如今她不是只身一人。
四處尋找,聽見草叢中窸窣的聲音,悄然上前,原來是一只野兔。白墨邪惡地笑著,虎視眈眈地盯著兔子,說不定晚上可以開葷了。
野兔在前,白墨在后,開始了無休止的追逐。周圍的風景不斷變幻,她無心欣賞,欣喜若狂地追趕著,眼看著馬上就要捕獲獵物。
“啊”一聲慘叫劃破空谷,南宮月洛一個激靈,鳳眸清冷,扶著巖壁站起來,一瘸一拐,沖著尖叫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