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這丫頭對你十分上心，可是七弟你為何拒她于千里之外。當初對她糾纏不休，舍命相救可是你南宮月洛。”南宮玄燁不解說著，眼神被那倔強的丫頭給吸引了去。

“她的心早已丟了，如何對我上心？”南宮月洛淺淺地說著，眼神復雜，半是憂郁，半是心疼，他怎會不知，那丫頭畏高，為見他一面，此番著實不易。鬢角的汗滴，眼眸的懼怕，臉蛋的蒼白，手腕的顫抖，他全部看在眼里，他痛而不語，若是不幫她找回心，她就永遠無法將心給他。

“忘了告訴你，那丫頭昨個兒為了勸說三哥，傷了腳，方才，那血可是滲透了襪子。”南宮玄燁緩緩地說著，他可是有些心疼那丫頭，琢磨著要不要送她一程。

南宮月洛心如刀割，卻依舊風輕云淡，面無表情，他知道她會再回洛王府，只不過不是為了他。他推動木椅，俯身撿起草地上她遺落的面紗，凝視片刻，塞進胸前的衣襟，緩緩說道：“六哥，我對她如此這般殘忍，怕是要將她拱手讓人了。”

白墨倔強地笑著，一瘸一拐地走著，路上的石子擱著腳，甚至難受。發絲凌亂，發髻之間幾片黃葉，襦裙褶皺之間夾著雜草，連襪沾染了灰塵，看不出原來的月色。穿梭在洛王府，對她而言，是折磨，猶如走不出去的牢籠。

好不容易走出王府，白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蹲在無人的墻角，埋頭在雙膝之間，放聲痛哭，說不出的委屈，道不明的理由。

冷白色的衣袂出現在她跟前，熟悉的聲音逐漸響起，“墨兒，耍夠了，為師接你回家。”

白墨昂起臉蛋，桃花眸淚光閃爍，晶瑩的水珠沿著眼角滑落在精致的臉頰上，可憐的眼神，欣慰的笑臉，這份矛盾，讓她的委屈變得難以言喻。淚珠恰好落在嘴角，滲進微啟的紅唇，澀澀的味道，“師傅，你來了，我想你。”

她撲進他的懷里，淚水止不住地滑落，嗚咽抽泣不斷，嬌小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言葉伸手拿去她發絲間的枯葉，整理她的發髻，她像只流浪街頭的小貓，可憐極了。他一直注視著她，看著褪鞋她爬樹，望著她蒙眼走壁，凝視她縱身跳起，她為見南宮月洛，不顧自己畏高的毛病，讓他覺得心碎，從小戀戀不舍地跟著他的小丫頭，是不是開始芳心他許了?

“墨兒，你可是幻影尊主的徒弟，如此這般狼狽，可是有辱師名，為師記下了，下不為例。為師背你回去，如你小時候那般，可好？”言葉溫潤如玉地言道，緩緩蹲下身子，溫柔的眼神要融化她所有的委屈。

白墨點點頭，俯在他寬大舒適的肩背上，藕臂環在他的脖頸之間，眼淚仍是不受控制。

他有力的手臂緊緊地護著她，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著，記憶如泉涌：

她八歲那年，在雪峰山山腳的桃花林迷了路，那時他找到她，她也是這般委屈。他背著她，她在他的耳邊低語，詢問他如何找到她的。

他告訴她：因為墨兒是我的，所以跑不出我的視線。

她清靈地笑著，童真的模樣，玩笑道：那墨兒嫁給師傅，好不好？以后墨兒丟了，師傅一定要找到墨兒。

第二年，她九歲，如她所說，她真得丟了。他翻遍整個帝都，不分晝夜，終于找到她的時候，她卻幸福地跟他說，師傅，我要嫁人了……

“墨兒，為師等不到你及笄了，不如擇日嫁給我？”言葉苦笑著，四年前，他怕她丟了，如今依舊怕她再丟了。

她點點頭，嗚咽地嚶嚀著，摟得更緊了些。耳邊傳來清爽地笑聲，引來不少視線，原本他背著她，而她光著蓮足，已是招來不少流言蜚語，如今更是浪尖風口，被眾人指指點點。

“該被別人嘲笑了，不許再笑了。”白墨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著。

“為師的小媳婦莫不是害羞了？為了墨兒，為師愿受盡天下的非議，遭盡世間的嘲諷。”言葉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輕描淡寫，言笑晏晏，他松了口氣，淘氣包終于不哭了。

白墨舒服地趴在言葉肩頭，漸漸有了睡意，一邊吱吱嗚嗚地應著他，一邊努力支撐著沉重的眼皮，直到她再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