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中的厭惡,讓他痛徹心扉,卻依舊裝作慵懶閑逸。他盯著她的眼瞳,想要看她眼中自己的模樣,卻被濃厚的怨恨遮擋著。她不曾睜眼看他,又怎么將他放在心上。
白墨揮手打掉他的手指,瞥了一眼琉星,夜瀾和書靈,緩緩轉(zhuǎn)過身去,掩藏自己殘存的情感,迅速離開花園,淡淡地說道:“我餓了。”
南宮月洛望著她的嬌小的背影,一抹苦笑,既然唯有恨意能讓她撐下去,難么索性讓她恨下去吧,至少她還活著。
“南宮月洛,你若是膽敢傷害墨墨,我定然不會放過你。”琉星警告他,掙扎著想要靠近南宮月洛,扭動著身子試圖掙脫腳鐐手鏈,卻被身后的侍衛(wèi)死死地按著,血跡斑斑的傷口滲出血液。
夜瀾死死地盯著南宮月洛,再不見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尥弈樕系膫壑两駴]有愈合。他痛恨自己當(dāng)日不在雪峰山,不能護主,就連言葉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見到,還有那個養(yǎng)育他數(shù)十載的老尊主。言葉雖貴為尊主,對三宮主殘忍不留情面,但是他們是從小一同長大的生死兄弟。夜瀾暗自發(fā)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書靈止不住地啼哭,變故太多,她無一件能接受,唯一希望的就是小姐能安好,可是她顯然不好。
“帶下去。”南宮月洛一聲令下,三人便被重新帶走。
待他再回竹苑的時候,她安靜地坐在園子的是桌旁,一口接著一口往嘴巴里送飯菜。綠柳在一旁樂開了花,給她端茶倒水,生怕她被噎著。
他淡淡地笑著,眸子如晨星,漾開了眉角的那絲憂愁,立于圍墻之外,安靜地凝視著她。
“王爺,出事了。”悄然而至的千尋平靜地稟告著,瞟了一眼白墨,似有些許難言之隱。
聽完千尋的匯報,南宮月洛挑眉,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白墨的身上,以至于忘了身邊暗藏的危機,冷言道:“去一趟地牢。”
地牢位于洛王府南端盡頭的廢棄院子里,一眼望去只是一片廢墟,其下是重兵把守的牢房。千尋輕輕轉(zhuǎn)動院中破舊的石凳,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豁然出現(xiàn)在眼前,主仆兩人一前一后走了下去。
地下別有洞天,走得越深,洞穴越寬敞,通道中燈火通明,一路上都是看守的侍衛(wèi)。說是地牢,但是并沒有多少囚犯,只是在盡頭的房間里,關(guān)著一氣宇軒昂的男子,襤褸的衣衫,散亂的頭發(fā)絲毫不影響他的氣魄。
男子見南宮月洛到來,不屑一笑,繼續(xù)擺弄眼前的棋盤,淡淡地言道:“南宮月洛,許久不見你來,怎么,今日有求于我?”
“北冥鈺,看來你的性子被磨平了不少,竟有興致下棋。本王今日就是來探望一階下囚,順便帶個消息給你,幻影宮的人一夜間被全部滅口了,至于下毒手的是誰,你比我清楚。如此看來,還是待在我這地牢安全得多。”
北冥鈺聞言,手部微顫,碰亂了擺好的棋子,仍是故作鎮(zhèn)定地下著棋子,平靜地說著:“嗯,下一步如何走,真是令人困擾。”
南宮月洛冷笑幾聲,揚長而去,雖然不知道北冥國的詭計,但是北冥鈺的撼動,讓人不禁覺得此地?zé)o銀三百兩,北冥,幻影宮,樓蘭之間分明正在進(jìn)行著一場巨大的陰謀。
南宮月洛離去之后,北冥鈺的笑容剎然而止,神色凝重,幻影宮竟被全滅?他細(xì)細(xì)琢磨其中的真實性,千思萬想,不該如此,幻影宗主的厲害他是見識過得,武力遠(yuǎn)在他之上,較量起來,絕不次于南宮月洛,這么看來,南宮月洛今日怕是來試探自己。
出了地牢,又入暗室,南宮月洛閑散地傾靠在紅木椅上,若有若無地掃了一眼跪著的兩人,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本王聽聞昨夜一夜之間,幻影宮被全滅,不知兩位宮主對此作何想法?”
“南宮月洛,你是來耀武揚威的嗎?只要我夜瀾一天不死,早晚要你血債血償。”夜瀾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直接撕碎,幻影宮上下數(shù)千條人命,竟被他視如草芥,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琉星不語,表情沉重,眉頭扭結(jié),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當(dāng)日,雪峰山一戰(zhàn),諸多蹊蹺,無論南宮月洛的軍隊再驍勇善戰(zhàn),幻影宮也不至于瞬間被攻破,更何況,尊主當(dāng)日,似乎狀態(tài)不佳。
“洛王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直接言明。”琉星抬頭望著深不可測的南宮月洛,想要揣測出他的意圖。
“原以為幻影宮都是愣頭青,如此看來還是有個明白人。這二愣子前些日子潛入我洛王府,意不在刺殺本王,是為了救北冥鈺吧。幻影宮和北冥國到底在謀劃些什么,本王很是好奇。”南宮月洛挑眼,瞟了一眼琉星,重新垂眸,若無其事地言道。
單憑北冥國想要攻下樓蘭,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若是內(nèi)外勾結(jié)則另當(dāng)別論,畢竟明箭易對,暗箭難防。
“你……”夜瀾氣不過,竟被如此污辱,剛想反駁兩句,卻被琉星攔下。
“洛王爺,既然已知,何必再問。想要從我倆這兒打聽什么消息,王爺?shù)娜缫馑惚P怕是打錯了。幻影宮的消息,莫讓我家小姐知道,她身子不……”琉星視死如歸,泰然自若,唯獨令他在意的是白墨。
不等琉星說完,南宮月洛已經(jīng)拂袖離去,昨日南帝宣他入宮,說是今日慶祝南宮玄離重新歸來,本不想去摻和,不過有些事情還需弄個清楚,順便了了那丫頭的心事。
南宮月洛回到竹苑,瞧見綠柳正苦口婆心地勸說白墨,而她聽而不聞,聞而不言,安靜地坐在銅鏡前,凝視著鏡面。
“怎么回事?”南宮月洛厲聲說道。
“回王爺,王妃不肯換衣。”綠柳見他進(jìn)來,趕緊靠在一邊,低下頭,畢恭畢敬地回答著。
他揮手示意綠柳下去,一把抱起她,放在梳妝臺上,俯身壓了上去,他的鼻翼幾乎碰上她的翹鼻,邪魅地笑著,慵懶悅耳的聲音隨之而出“墨兒,莫不是在等本王親自替你更衣。”
“你如果愿意伺候我,那也無妨,只是我要你記得,我以后只著兩色衣裙。白衣若素衣,祭奠我亡夫,紅衣似嫁衣,不忘當(dāng)日仇。”她嬌媚一笑,不卑不亢,輕聲言道,眼底涌動的殺意漂浮在眸中,三千青絲猶如瀑布垂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