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心中那股揣測，李煜看著那老舊的照片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即便這里是深淵，也必然和現實世界有著某種聯系。
就在李煜思緒萬千的時候，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已經快要黃昏。
嘎吱！
房間的門緩緩打開，克里斯站在門外看著李煜說道：“對那張照片很感興趣嗎？”
“嗯。”李煜也不打算隱瞞，哪怕是生活在這水上世界的人也會對那張照片產生興趣吧，因為那照片里存在陸地。
“那是我家族代代相傳的東西，說是過去遺留下來的寶藏。”說著，克里斯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冷漠了：“不過無所謂了，艦島諾亞和另外一艘艦島不一樣，不會去尋找陸地那種不現實的東西。”
“過去的東西，就讓他過去吧。”
說完，克里斯便拿起那真空塑料袋包好的照片，扔進了抽屜里。
李煜看著克里斯，可以感覺到他對這照片并不是像嘴巴上那般的不屑一顧，否則，他就不會這么小心翼翼的將其保存起來了。
“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我也下班了。艦島諾亞也成功的進入了洋流，不出意外，三天后應該就能和另一艘艦島匯合。”
克里斯說著，就自顧自的往門外走去。李煜自然也是跟上。
兩人一路上聊了些有的沒的，但大多都是關于這個世界的事情。
李煜通過克里斯了解到，這一層深淵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平行世界，存在于李煜所生存的千年之后，隨著全球變暖的不斷加劇，兩極冰川不斷融化，海平面飛速上漲，將陸地完全淹沒。
不過克里斯他們已經是很多很多代之后的人類了，對艦島諾亞上的人來說，大陸沉沒簡直就跟神話故事一樣，只存在于故事里，沒有任何考究。
他們所有人都在艦島上出生，在艦島上死去，艦島就是他們的城市。
“歡迎光臨！”
“小哥！過來嘗嘗吧！剛釣上來的魚哦！”
兩人一路談論著，很快就轉到了一處繁華的小街道上，雖然這里空間狹小且珍貴，但也算是有模有樣。兩旁均是各式各樣的餐館酒店，不過都是清一色的魚肉罷了。
最終兩人選擇了一家叫做咸魚樂的店，廣告牌上的那條紅黃相間帶著爆炸頭，小丑裝扮的魚讓李煜哭笑不得，儼然就是魚版的“金拱門叔叔”。
店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多半都是帶走，所以兩人很快找了位置坐下。
“兩位請問需要什么？”
看到兩人坐下，服務員很快就過來了，這點倒是和金拱門不太一樣。
“我要一份豬魚三明治，加一杯可樂。”克里斯利落的點完，看向李煜問道：“你要什么？”
“和你一樣的吧。”
“那就兩份一樣的。”克里斯微笑道，這還是李煜見到克里斯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變表情。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小姐點了點頭，露出標準的營業式微笑離開。
李煜長舒一口氣，這才繼續問道：“我們繼續吧，為什么只有兩艘艦島了呢？在我的印象里，我那個時代人類人口還是挺多的，我在天上看艦島的時候，感覺一艘艦島頂多也就容納兩萬人左右吧？”
對于李煜的提問，克里斯也不打算回避，直接說道：“一艘艦島可以容納三萬人左右，不過諾亞算是小型艦島，機動性比較高。另一艘則要大一些，容納了將近五萬人。”
“也就是說現在全世界的人類只有八萬人左右！？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減少？”李煜震驚，要知道這個數字何止是恐怖。
“一部分是食物與水源的問題吧。”克里斯說著，環視著周圍。“現在勉強還能維持正常需求，淡水的供應只能依靠雨水，好在雨季來臨時我們也能儲備足夠的水源。食物就只能仰仗大海了。”
但李煜覺得食物與水源絕對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不然以人類頑強的生命力，以及科技，不可能只留下八萬人，兩艘艦島。
似乎察覺到李煜的眼神，克里斯繼續說道：“當然，最主要的愿意并不是這些，而是來自深海的敵人。”
“深海的敵人？”
克里斯點了點頭，說道：“利維坦，一條無比巨大的海蛇，沒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也沒人知道它何時又會再次出現，何時又會與它遭遇。不過見面的話，基本上就等于是宣布死刑了。”
克里斯在說道利維坦的時候明顯眼中劃過了一絲兇狠，李煜很清楚，那是帶有仇恨的目光。
“不過利維坦基本上傳說一樣的存在，深海的敵人主要還是魚人和海妖。”
“是智慧生命嗎？還是說是野獸？”李煜問道，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是智慧生命，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雖然李煜的目的是尋找這一層的深淵之核，但是在忍不住想要了解這個世界。
“魚人勉強可以算是智慧生命吧，他們有一定的智能，會有組織的行動，偶爾會襲擊艦島，造成一定的損失，但還在可控范圍內。魚人一般只在它們的海域活動，很少外出別的海域。”
“但是海妖不一樣！”克里斯說著，眼神變得十分冰冷且銳利。“海妖是最危險的敵人，它們游弋于每一片海域，隨時可能出現，對所見的一切發起攻擊，哪怕是魚人也要退避三舍，最開始我們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新種類的海妖，竟然已經進化出飛行能力了，如果是那樣人類就真的沒有勝算了。”
李煜聽完，大致明白了，魚人先不管，海妖的話很有可能是高級的深淵產物，而且具備進化的能力，這玩意必然將會是李煜尋找深淵之核最大的阻礙之一。
“您好，兩位的餐好了！”
談話間，服務員已經將兩份餐送上了餐桌。
豬魚三明治，正如其名，兩片面包之間夾著一些蔬菜和色彩鮮艷的醬汁，一塊十分肥美的五花肉置于蔬菜與醬汁之間，看上去實在不像是魚肉，倒有些像是培根。
“先吃吧。”
說完，克里斯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李煜也不再客氣，回想起在魔女之村里吃的野菜蟲子，這三明治好太多了。
一口要下去，肉汁四溢，鮮香可口，蔬菜清爽的口感恰到好處，醬汁帶來的酸辣刺激也讓肉的鮮香更上一層樓。
但是更重要的是，所謂豬魚肉，這根本就是豬肉的味道。
李煜接著喝了一下可樂，但是這可樂實在是難喝，感覺就像是海水里放了糖，帶著一些鐵銹味與腥味，實在是難以喝下。
克里斯看著李煜難受的表情，也是微微一笑道：“這是大人的味道，對你來說可能早了一些。”
不過其實兩人年紀相差也并不大就是了。
吃完飯，克里斯便去結賬，在艦島上似乎并沒有貨幣，都是以類似兌換券的形式來換取食物與水。至于兌換券的獲取方式則跟工作內容成正比了，顯然作為副艦長，克里斯是十分富裕的。
“接下來去醫院吧，你妹妹應該也已經醒了。”
兩人走出美食街，準備前往醫院設施。
在艦島上的交通基本都是靠類似傳送帶一樣的東西，固定的軌道，只要站上去就行了，當然要在那里轉彎都得靠自己跳道不同的傳送帶上去。
根據克里斯的描述，艦島的電力都是來自艦島的吃水與排水來水力發電，只要艦島不斷地航行，電力就足夠充足。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么，畢竟除開海盜之外這個世界已經不存在能在艦島之外生存的人類了。”克里斯基本已經不懷疑李煜是海盜了，畢竟像這樣什么都不懂的海盜不可能存在，如果是演戲，克里斯一眼就能看穿。
“我是來找一樣東西的，和我的同伴一起，只要找到就能離開這里，并且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一些。”李煜說著，其實自己心里也覺得很扯淡，估計克里斯不會相信吧。
然而克里斯卻十分平淡的接受了。
“這樣啊，所以你才會來到艦島尋求幫助.....”
“你不懷疑我說的話嗎？”
克里斯冷哼一聲道：“我們家族很久以前也有過一些和你一樣的人，想要去尋找什么東西，單獨出海，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失蹤，在這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就等同于死亡。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醫院所在的地方，畢竟醫院距離美食街也不算很遠。
醫院看上去與一般的醫院沒有什么區別，兩人依照護士的指引，很快就到了李靈所在的病房。
一推開門，就看到李靈坐在床上，穿著病號服。
“李靈。”
一聽到李煜的聲音，李靈就猛然回頭，眼眶瞬間就濕潤了起來，立刻從病床上沖了下來，一把抱住李煜，大聲嚎哭起來。
“哥哥！我...我還以為你把我丟了...”
“不會的，我不會把你丟下的。”
克里斯看著李煜兄妹團聚的畫面也是微微一笑，有些欣慰。
但也就在這時....
嗚！！！！！
一陣強烈的汽笛聲傳來，原本寂靜的醫院也變得喧鬧起來，所有人都開始手忙腳亂的到處跑。
克里斯臉上的表情也為之一變，眼神帶著寒意。
“海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