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下半學期，童童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老家的親戚們突然來了電話，說是爺爺的身體不好了。童童那天正在上晚自修，剛知道事情的時候，擔心得不行。

那一天天氣也是陰沉沉的，家中的人都到場了，童童的爺爺從小就很疼她，看到老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還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

她守在旁邊，心里祈禱著爺爺快點痊愈、快點痊愈。

卻在離開一小會兒之后，得到了爺爺停止呼吸的消息。

他看起來只是睡著了。童童不相信，他們是不是搞錯了？明明爺爺還和之前一樣。

然而就在她這么想的時候，靈堂、蠟燭已經布置完畢，家中有人哭喪，有人念經，天空細細碎碎的小雨沾濕了地面。童童并不是第一次參加親人的喪禮，但這是她第一次直接感受死亡。

她坐在爺爺的身邊，一動不敢動，盯著人想，一定是搞錯了。

生命是很短暫的。

不管是什么樣的人生，都會有消失的一天。童童被長輩們提醒了一句，“別靠那么近。”

那三天渾渾噩噩，一直到回到了家，關上房門。童童才后知后覺地覺得喘不過氣來。她哭泣的聲音很小，卻一滴一滴的眼淚，都像是在宣泄這一份沉重。

…

周子琪剛做完菜，把碗筷擺齊之后，才朝著屋里喊了一聲周子琰。

就算是周末，他的每天也都是被繁重的課業壓著，頭發亂糟糟的，一看就還沒怎么打理。

他出來的時候周子琪已經開始吃了，因為晚上還要上夜班，所以她有些趕時間，周子琰老老實實地進了廚房，盛了一大碗飯出來。

兩人在餐桌上嘮著嗑。

周子琪忽然想起來：“對了，最近童童怎么都沒來我們家？”

“不知道。”

“你們吵架了？”

周子琰：“沒有，怎么可能。”

周子琪一臉懷疑地看著他，道：“老實說，童童到現在還這么喜歡你，我才覺得奇怪。小時候不懂事也就算了……”

周子琰冷笑了一聲，抬眼看她，“你個變態就羨慕吧。”

他得意什么？

周子琪吃完了最后一口飯，說道：“她家最近出事情了，你有空還是多關心她一下吧。別每天只顧著刷卷子，注孤生的知不知道？”

周子琰的手一頓。然后才又繼續開始吃。

房門被關上，周子琪出去了之后，房間里就變得一片空蕩蕩的了。周子琰的筷子懸在半空中，良久都沒有再動一下。

他嘆了一口氣，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

即使是一百五的數學卷里能拿一百四，他也想不出該怎么樣去安慰童童。

越想越煩躁，干脆起身去洗碗了。

…

“牧童童。”

童童從題庫中抬頭，看到了教室門口的人群。然后被叫了出去。

葉晴云和美美也考近了這所高中，不過兩人的分班不同，一個是在樓上的，一個在他們班隔壁。兩人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藥，拿著一大堆的毛絨玩具過來。

童童一到，就差點被壓垮了。

她抬眼，看到燈光悠悠的，映著她們的輪廓。葉晴云覺得很丟臉，紅著臉閉上眼睛，大聲地說道：“生日快樂！”

“噗。”童童笑道：“謝謝。但這也太多了吧？”

阮明美低頭幫她撿了幾個掉在地上的玩具，跟人靦腆地笑笑，她遞過來一個發夾，然后小聲的湊在她耳邊，道：“云朵兒本來只想買一個的，在路上碰到了強盜，強盜說既然要買就買一堆，然后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