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沒有陌生人，我那只箭也殺不死你。”白色皮甲的男人坐在地上，沒好氣的回答道:“我只是想把你引到里面去。”

卡卡羅看了看道路盡頭。

這是條土路，濃霧遮罩，不知道通向哪里。

“里面有什么？”

白皮甲道:“避難所的檢查點，你們竟然在大霧期來到維澤，我不清楚你們在想什么。”

說實話永遠都比說謊有用，說謊的難度很高，輕易不用嘗試。

白皮甲顯然清楚自己的處境，接著補充:“我叫張偉，你們是誰？為什么來這。”

卡卡羅笑了:“你還沒有資格問問題，帶我們走吧。”

說完松開套索讓這個中文姓氏的男人起身，他表情復雜的看了看李二一行，畢竟三個男人帶兩個小女孩到這種地方……

“霧大，別跟丟了。”

“我能看見。”卡卡羅道。

五個人跟著他走上土路，這地方沒有路標，卻錯綜縱橫的很有幾條岔口，不知道這些人在防備什么，把這里弄的像迷宮一樣。如果不是從小在這里長大或者記性特別好的，外地人來到這里跟著這些路徑，用不了多久就會困死在里面。剛一看土路大小規格都不相同，可走的多了，這些特征反而都不能成為參照物，會讓記憶混亂。

張偉有種大家都看不明白的參照方式，七彎八繞帶著眾人來到一塊山巖下面，巖上一塊平土地，隱約有建筑閃現。

卡卡羅只是看了看四周，面前的張偉已經不見了，頭頂上一張巨大的漁網突然蓋下，四面機關收緊漁網逐漸繃直，這面網上滿是鐵蒺藜和釘刺，鋒利無匹，稍微掙扎就會傷到人。

卡卡羅護住兩個小女孩，警惕的看向四周，沒有人的動靜。

李二嘗試用袖箭射斷三根網線，將自己和胖子刨出來，遠離那些鐵刺。卡卡羅單手揚起扯斷一根主網線，輕松將漁網陣扯碎。對著前方道:“你還沒走，最好不要等我來抓你。”

張偉臉色鐵青的出現在山巖上方，兩個蒙面的男人跟著他從山巖上方跳下來。三個人站在卡卡羅面前，張偉似乎有了點對話的底氣。

“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不會帶你去聚集點。這里就是檢查站，我沒有騙你！”

卡卡羅看了眼破爛的漁網。

嘲諷道:“就這么檢查？我叫卡卡羅，是牧神谷的人，你究竟是誰，這地方發生了什么？”

張偉臉色大變。

似乎牧神谷對他是個令人震驚的稱呼。

“你真的是牧神谷的人？”

卡卡羅負起雙臂在胸，一副愛信不信的模樣。張偉瞧過了卡卡羅的能耐，牧神谷是守護者居住的地方，他們保護自然的平衡，如今死人復生。既然有人來管，自己又為什么不信呢。

當下也不好好說話了，就是單膝一跪，求情道:“請守護者大人救救維澤，我們的家園已經快被毀滅了！”

卡卡羅看著這小光棍，心底也是好笑加無奈，一抄手把他撈起來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張偉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邊帶路一邊道:“維澤就是我們腳下這片叢林低谷，它不止一片，而是一連串，仿佛通天巨人曾在大地上行走而留下的印痕。依仗天生的條件我們維澤人在這里定居超過兩千年。可是近幾十年維澤已經沒有小孩子出生，您別看我好像只有二十多歲，可實際上我已經活了快四十年了。”

李二在后面聽的咂舌，聽著這意思那就是碰到妖怪了唄。哪有四十多歲還長一副二十歲臉的。

張偉引著大家進入一間小木屋，屋內只有三條板凳和一張桌子，散落的卡牌和還沒吃完的午飯都被張偉清理掉，請李二他們入座才接著講背景故事。

“我們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有超過百歲容顏不老的人死去，化作外面那種潰爛的僵尸模樣我們才認識到事態的嚴重。維澤雖然封閉，可我們的智者在魔藥學上的成就遠超外界，嘗試過所有的治療方法不見效果，智者將這種病稱為黑死。剛開始大家只是覺得維澤完了，直到死人從棺材里爬出來，我們才感覺到絕望。無論我們做什么努力，也只是保證當代的人沒有立刻死去而已。”

李二好奇插話道:“那你們稱呼自己做維澤，難道就不算人類嗎。你們沒有向東南方向的人求助？”

張偉搖了搖頭。

“我們被稱為夜之子，只承認人類是我們的祖先，實際上我們屬于新月管轄，精靈帝國不太關心夜之子的死活。”

李二閉上嘴，原來是這樣。這些維澤人已經自立種族，竟然依附精靈。亡國滅種就在眼前，誰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這個黑死病有點意思，能讓死人復活活人不老。生化危機的喪尸是傳說，現實世界早就證明過，把人變成那種瘋狗的狀態，身體機能二十分鐘就會崩潰。也就是說你開個卡車滿世界溜達，身后的僵尸跑著跑著就一頭栽倒再也起不來了。至于變異，短時間內無法攝入足夠的能量不可能完成，以碳基生物的材料資質，無法承受過快的進化。基因鏈瞬間崩解后就是一灘爛肉，談不上重組。

難道這個維澤是女媧的某個數據實驗場？她將所有的變量添加后輸入定量模式，模擬現實中可能發生的所有情況。李二不無惡意的想到，這些資源可都是對政治局公開的，女媧只有管理和知情運算權。難道某人出了錢，要求女媧運行一個數據模型，以達到他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元內部的關系也是錯綜復雜，壓根不可能搞清楚每個人的權責關系網，只有女媧對這些事情知根知底。但她為了自己的生存，也不可能向任何一方透露另一方的秘密。

李二摸著下巴，有點理解大姐頭的智慧了。畢竟她始終處在冷眼旁觀的上帝視角，人們的游戲和陰影她都能一清二楚的看見。對人來說百年時間就是一生，對她來說，人類的種族壽命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成長期。

李二不得不佩服起當年給智能添加反抗和自保設定的前輩。他們才是真正把機器當做自己的孩子和傳承來對待，有人笑話那些科學家一生無子毫無意義，卻不能理解他們偉大的成就會比他們的子嗣走的更遠。

胖子突然拍了拍李二的肩膀。

啊？

李二猛然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思想跑偏太遠了。張偉已經說完了話，卡卡羅在李二面前晃了晃手掌。

“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