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難道指的是汪凝和楚子牧的母親?她們又有什么動機會殺顧秋澤呢?更何況,現(xiàn)在死的人是楚子牧,這根本不符合邏輯。
“多半是大火燒壞了顧秋澤的腦子,讓他患上了妄想癥?!蔽易约亨止局?,但是看看眼前這厚厚一本的日記,條理十分清晰,絕對不像是杜撰出來的,我本身就是個急性子,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答案,所以,我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決定哪里都不去,安心的把日記讀完。
日記:
2016年8月3日
我搬進別墅至少已經半個月的時間了,日子幾乎每天都是一個樣,吃飯,發(fā)呆還有去別墅外的一片草地放風。
汪凝新接管了公司的業(yè)務,一直都很忙碌,即便如此,每到飯食或者每周換藥的時間她都會準時的出現(xiàn)在我身邊,喂我吃飯,陪我換藥。
我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恢復,也包括一些零碎的記憶,我發(fā)現(xiàn)我對于這個別墅非常的熟悉,每一個地方似乎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然,這種似曾相識也包括汪凝在內,除了那個我和她如同初戀一般的場景之外,還有更多的細節(jié),那應該是一個早晨,我和汪凝睡在一張柔軟的圓床上,陽光透過窗簾打在汪凝裸露的肩膀上,我忍不住上去親吻她的肩頭,她在熟睡中身子動了動,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小動作,轉過身來面向我。
“怎么會醒的那么早?”汪凝的睫毛很長,微微笑起來,露出兩個很深的酒窩。
“你在我身邊,我怎么能舍得睡懶覺?相聚的時間是多么的珍貴!”
“就你會說,以后咱們在一起的時間恐怕會越來越少了呢,不過,你打算什么時候娶我?”
“我現(xiàn)在就要娶你。”
我說著直接撲到她的身上,用被子將我們兩個蒙住,我聽見她的笑聲,喘息聲,感覺那一刻幸福無比。
這段記憶對我來說如此真實,我想那應該屬于我的記憶,絕對不會錯的,可是從這段時間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卻,汪凝跟我似乎并沒有任何的關系,他是我朋友楚子牧的未婚妻,可是,這些記憶究竟是從哪里來的?難道汪凝汪是在和我偷情嗎?
不不,絕不會是,她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
2016年8月5日
這一天去換藥,汪凝好像瘦了許多,來到醫(yī)院后,醫(yī)生檢測我的感官能力,我做了弊,假裝聽不到聲音,說不了話,像個活脫脫的傻子。
“醫(yī)生,這樣的情況多久才能有些緩解?”汪凝一只手搭在輪子的靠背上。
“真的很難說,按照正常來說,現(xiàn)在他應該恢復一些自身感覺上的功能,可是剛才你也看見了,他啥也聽不見,也照樣說不話來!”
“那記憶呢?”
“記憶?”醫(yī)生眉頭皺的幾乎能擰出水來:“這種事情就得靠運氣了?!?/p>
記憶這東西,只要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我記起了什么。我看著汪凝關切的眼神,事實上一點都不難看出,她似乎對于我的記憶十分在乎。
出來醫(yī)院,我上了汪凝的那輛紅色保時捷卡宴,她啟動了汽車,卻沒有出發(fā):“我打算送你去美國,等你再恢復一些以后。并不是我想拋棄你,只是這樣對你會好一些?!?/p>
我看著她,她也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關切,事實上那種眼神更像是看自己的愛人一般,我點了點頭,緩緩的說了句:“我們以前的關系如何?”
“啊?”汪凝立刻轉過身來,急道:“你可以講話了?”
“可能還不是十分利索?!蔽艺f:“我們之前的關系怎么樣?”
“你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嗎?”
“對,什么也記不起來了?!蔽胰隽酥e,其實,我也沒辦法把我記起來的事情告訴她,比如那個初戀的場景和上床。
“沒關系。”汪凝似乎有些失望:“你是我未婚夫最好的朋友,我們三個人經常會在一起吃飯,子牧拿你當他的親弟弟看。”
“只有這些嗎?”我的聲音就連我自己聽了都會覺得奇怪,但我還是要迫切的問起這些問題:“這些就是你決定照顧我的理由?”
“嗯!”汪凝有些遲疑,眼神也在閃爍:“不然呢?”
“你還記不記得在醫(yī)院里,我剛剛醒來的那幾天?!蔽乙查L出了一口氣,這才接著說:“你對我說,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沒什么……那不是對你說的,你那個時候就能聽得到了?”
“我想聽聽我的故事?!?/p>
“你的故事?”
“對,我想重新認識一下我自己?!?/p>
“我對你了解的并不太多,只知道你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后來認識子牧以后,就一直在子牧的一家犬舍工作,你喜歡喝啤酒,但子牧喜歡紅酒,所以每次喝酒你們的酒都不一樣……”
汪凝說了很多,我一時間也記不住多少,只是我覺得她口中的我,似乎并不是我,因為我對她所描述的一切都沒有絲毫的印象,更重要的是,我回憶起的那兩件事情,關于我和她之間的過去,她只字未提。
她到底在隱藏什么呢?正想著,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p>
“集團和一家對外貿易公司簽訂合作協(xié)議的事情,需要你來批復一下?!闭f話的像是集團里的上層管理人員,語氣里似乎沒什么好氣。
“合作?什么時候的事情?”
“楚總過世之前提出的決定,已經談了有一段時間了,作為公司的董事長,你該不會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等我回去再做決定吧!”汪凝向上攏了一把頭發(fā),看樣子是對公司里的這些人很無奈。
“那你最好現(xiàn)在能來公司,因為……”
沒等對方說完,汪凝已經掛斷了電話,她雙手握著方向盤,食指在上面來回的撥弄著。
“你應該同意這個合作!”我說,不知道為什么我會突然蹦出這么個想法,總之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語氣十分怪異。
“為什么?”汪凝突然轉過頭來望向我,眼神中似乎有著某種期待。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應該這么做,并沒有為什么!”
事實上,我的內心中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感覺,似乎關于這個合作的事情,我并不是第一次聽說,如果非要具體的形容一下,那我可以大體的把這種感覺歸結到之前我回憶起和汪凝的兩次獨處,但兩者之間還略有不同,因為這件事情,我僅僅存在印象中,卻并沒有那么真切,所以我只能將其歸為某種突如其來的感覺。
“我對公司其實并沒有什么興趣?!?/p>
“哦!可是這個位子是你自己爭取的不是嗎?”
“我只是想為子牧做些什么而已!”汪凝啟動了汽車,緩緩的向醫(yī)院外開去。
“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么?”我說:“除了楚子牧之外,就咱們兩個之間?!?/p>
汪凝的表情突然有一瞬間的變化,但那種改變稍縱即逝,重新恢復如常:“沒什么!什么都沒有?!?/p>
汽車在路上飛速的行駛,而我們之間是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考慮到我的身體狀況,汪凝把空調的溫度開的并不低,但我還是能隱約的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在隱藏什么呢?我知道我們之間絕對沒有這么簡單。她開著車,我看不清她墨鏡下的是一種什么樣的神采,我想關于她的內心,應該在我更多沒有恢復的記憶里。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我依然是睡覺,散步,等待身體的逐步恢復,在以后的某一天,我聽說,汪凝在當天下午簽訂了那份和貿易公司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