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笙睜開了眼。

她沒想到自己還能在醒過來，想了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這應該是她的靈魂，起身轉了一圈，果然，是她曾短暫呆過3天的冥府，而躺著的這個黑乎乎的洞府，則是她炮灰組的辦公場所兼休息的地方。

“好平靜啊。”她摸著自己的胸口無聲地嘆道。

第二世死亡，像是習慣了一樣，毫無波瀾。

“你醒了？”腦海中突然想起崔府君的說話聲，只聽他毫無感情起伏地命令她，“到鬼門關來。”

要懲罰她嗎？

是懲罰她違抗命令放棄任務？還是懲罰她沒有幫助男女主考上大學？

她走出洞府，經(jīng)過奈何橋，跨過忘川河，路過三生石，來到黃泉路，賞過那些長在往生河畔中的彼岸花，站到了鬼門關出口處。

“這么簡單的任務都能搞砸。”崔府君背著她站著，雙手負在身后，平靜無波的聲音里似乎有一絲怒其不爭，“這么笨，還怎么叫人喜歡。”

“要懲罰我嗎？”白小笙問道。

對方回過神，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不懲罰我的話，我就在往生河畔住下了，這里，”她想著一路走過來其實也算美妙的風景，說道：“其實也不錯。”

崔府君哼了一聲，問：“為何要住在往生河畔？”

“當初說過，任務失敗的話，就無法還陽，或者投胎，終身在往生河畔游蕩。”白小笙背過身看著往生河說道，她感覺身體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也像崔府君一樣沒了感情的木頭人一樣，“其實想想，住在這里，看著進出鬼門關的世間百態(tài)，也是不錯的。”

“可是你任務沒失敗啊。”

“什么？”她驚訝地回頭，瞪大眼睛看著崔府君，眼里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崔府君搖搖頭，指著往生河畔喚她，“看！”

白小笙循著他手的方向看過去，就發(fā)現(xiàn)剛剛還很平靜正常的往生河，此刻卻突然出現(xiàn)一個光屏一樣的巨幕，像是電影院的屏幕一樣，她訝異地看著屏幕里出現(xiàn)了影像。

這不就是放大版的玉扇么？

“這是往生鏡，專照前世今生。”崔府君讓她看到的是只有許清和方東旭的畫面，畫面里都在快進，許清越來越成熟寡言，方東旭翻到越來越溫柔體貼。

兩個人最多的鏡頭就是一起上課、自習、上圖書館、打工的地方，偶爾會出現(xiàn)在街頭或者公園，兩個人都越長越高，看彼此的眼神越來越熱烈，長得越來越像。

畫面的最后一格，是兩個人手牽手一起走進一所很出名的理工類大學的背影。

真好！

白小笙想笑，卻沒忍住鼻子發(fā)酸，眼角像是流下了什么，她抬手抹去，卻什么都沒有。

鬼魂是沒有眼淚的。

崔府君看著她說道：“所以你阻止了兩人的悲劇，又讓兩個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學，你的任務沒有失敗。”

沒有失敗嗎，可是當她放棄了任務、想要平靜重過一生、卻發(fā)現(xiàn)只是奢望、繞了一圈回到了冥府，現(xiàn)在卻告訴她，“可是我弄丟了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