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圣在我府上住的可好啊,沒有怠慢的地方吧?”
同老莊主一起坐著喝茶聊天,原流風笑著回應道,“怎么會,承蒙您盛情款待,如同回家一樣。”
老莊主撇過杯蓋聞了聞茶香,雖臉上深深淺淺的紋路堆積,看起來依然精神矍鑠,“如此就好,我正有一事想和風圣說一說,再過幾日府上將會給我那孫兒明深辦喜事兒,如果你沒什么緊要的事情等著去辦的話,不妨留下來一同見證他這娶親之禮吧。”
原流風吹了吹杯中的茶,在這喝茶的間隙想了想老莊主的提議,他也不算平白無故來此,只是事情顯然也沒什么頭緒,他本就無意過多參與江湖中事,但漸漸越來越有脫不開身的感覺,至于那個如今在莊主的徐有意,同自己也不能說是無關。
原流風放下茶杯時朝老莊主那兒笑了笑,然后說道,“您邀請我自然不會拒絕,何況是這么好的事情,想我上次來此地時莊明深還沒長大,如今已經是要成家立室了,我可要提前恭喜老莊主您了?!?/p>
“當年如果不是風圣替他解了自娘胎帶來的毒性,想明深他也不會有今日了,莊家怕是也就絕后了,此番恩情,老朽實在是銘感于心啊?!崩险呙佳蹚潖?,一副老懷安慰的樣子,提起往事,神情也是頗為激動。
多年前的過往早已隨著時間塵封,原流風擺手相讓,也沒有把事情放在心上,他甚至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會故地重游,只是如今看似風平浪靜的莊府中,卻仍有一份不安在蔓延著,根源卻是可追溯到了當年,便是練了他的功夫的徐有意。
同老莊主閑談了半日的時間,原流風從書房走了出來,穿過莊府里的庭院朝自己房間那里信步走著,半路上正巧看見了一個人,徐有意在一處欄桿的陰涼下站著,身子半傾倚在一旁,看著不遠處的賬房里正在忙碌著的莊明深。
他沒有跟在身邊或者過去打擾,莊明深近來看著格外忙些,除了打理府里面上下的事情,還要張羅婚禮的事宜。雖然莊明深說過有需要會找他幫忙的,只是徐有意這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幫什么忙,府里的事情莊明深的身旁一直都有管家在,至于別的,他卻也無心前去幫手。
正在徐有意一邊靜靜看著一處出神的時候,由遠而近靠近的一人的氣息卻是一下子讓他謹慎了起來,他轉頭一看,原流風正站在不遠處朝他這里看著,見他終于察覺,也并沒有回避的意思,反而抬腳走了過來。
他沒有轉身走開,也沒有邁步迎上去,而是就靜靜在原地站著,看著那人走近至對面站停了下來,兩人相看了片刻,終究是他在風圣打量的目光下先不自在起來。
“風圣有何指教?”深知對面那人的身份,也知道彼此的武藝傳承來自一脈,雖然他不知道原流風為什么會突然就來到了莊府做客,但徐有意心里隱隱能感覺到,風圣對于他并不是一無所知。
原流風隔著一米間隔的距離端詳對面的人,能感覺到那人因自己而感受到的無形壓力,雖不是第一次見面,卻是兩人這樣面對面第一次說話,他也就開門見山了,“你練了風訣的功夫。”
并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一句話,眼前的這個人果然是清楚的,徐有意并不會覺得意外,他自己也能感受到那種感覺,就是在與風圣接近的時候,身體上的每一個毛孔都不自覺張開,但卻并不是代表危險的信號。
“是?!毙煊幸獠]有隱瞞,也確實沒有這個必要,而是簡單也直接地回答了原流風的話。
原流風只是點點頭,然后說道,“我沒有想到徐家的人會有人練了這門功夫,畢竟徐程晉應該明白其中的厲害,不至于會讓自己的孫子冒這個險?!?/p>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既然風圣與之打過交道,就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如果他真是個什么好人,當時也不能把風訣的心法從風圣的手中弄到手了,既然是他那么想要的東西,自然不會只是拿在手里而已?!?/p>
徐有意這樣說著,視線淡淡抬起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神情,說道,“好在他已經死了,應該也不用勞動風圣去找他麻煩了,至于風訣的功夫確實是徐程晉給我看得,不過卻是我自己想練的?!?/p>
原流風一瞬間有些詫異于徐有意在說起自己爺爺時的口氣,并不是親人間該有的,倒還有些淡漠和不屑在,不過再想到徐有意和莊家之間的親密,倒也慢慢明白了些什么。
“當初我既然會把東西交出去,那便是給了別人,風訣并不是只能誰去練,你當然也無不可,只是接下來你需要自己克制了,相信你能夠感覺得到,這也不是外力能夠左右的,全憑自己而已?!?/p>
對于原流風這樣好似忠告一般的話,徐有意還是認真聽了進去,這些話到底并無惡意,自己應當受用才是,看來也并不需要早早地就把這個名號風圣的人給視為戒備之列。
原流風同徐有意說了幾句話,然后便一人往回房間的路上繼續走了,路上隱隱感覺到有一個打量著自己的視線,只是抬眼去看的時候并沒在府里看到其他什么人的面孔,在他轉身走過的時候,莫小愛才終于從帶路的莊府下人身后探出身來。
“那個……姑娘,您要找的人往那邊走?!睅啡丝此蝗煌O聛硇袨橛行┢婀值臉幼?,忍不住抬手往一條路上指了指,莫小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跟著朝左心落腳的院子里走了過去。
“原流風還在,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