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趙嘉樹就起床了,門口掛上有事外出牌后拿著傳單就往交易市場跑,聽引路燈說交易市場上有一種法器叫傳聲筒,它的聲音就連銅墻鐵壁密不透風的十八層地獄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趙嘉樹需要它來幫他宣傳。
趙嘉樹挑了一家看上去法器最齊全的小攤,順道了解了解地獄里的其他法器。一個小小的房間里,桌上墻上柜子里擺滿了各種的小物件,琳瑯滿目。
趙嘉樹看著上鎖柜子里的三味爐火石玉,整個店鋪就它看起來最矜貴,很有興趣地問:“老板,這是什么?”
老板生財一聽,樂了,都不知道多久無人問津的東西終于有人感興趣了,趕忙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就要開鎖:“小伙子眼光不錯,這是我的鎮店之寶,閻王爺特制,三味爐火石玉,供你在黑夜里溫暖如白日,行走自如。”
“哇!”趙嘉樹不禁感嘆,“這么厲害,能抵抗黑暗地獄那種程度的嚴寒。”
吧嗒,鎖開了,生財輕吹一口氣又伸手搓掉石玉上的灰塵,驕傲說:“閻王爺親手做的法器,那自然是最厲害的,您瞧瞧,這賣相、質地、實用性都杠杠的。”
趙嘉樹接過握在手心,沉甸甸的溫暖,“這多少錢,不,木心珠?”
生財兩食指交叉打了一個十字架,笑著說:“閻王爺親自訂的價,十萬木心珠。”
趙嘉樹感覺果然很沉,都夠看安歌最佳位置的演唱會十場了,默默塞回老板手里,“我想說我晚上基本不出門,我早睡。”
生財也不惱,把三味爐火石玉放回原位,輕聲念叨說:“傻子才會買。”鎖上柜子,“那看看其他的,隨便看,有看上什么價格可以商量!”
十萬木心珠這個價格直接把趙嘉樹嚇懵了,他盤算了一下床頭的木心珠,對其他法器也暫時失去了興致,直接說:“我想要一個傳聲筒。”
生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銀色小喇叭,說:“一百顆一個,可傳五次音,百分百傳達到耳。可以一對一傳音,也可以整個地獄傳音,隨你選擇。”
“一百顆木心珠?我沒那么多,可不可以便宜一點?”
“三十顆木心珠,傳一次。”
“好吧!那我先傳一次整個地獄的。”
生財選了一個模式,把傳聲筒遞給趙嘉樹,說:“公共場合用詞謹慎。你要說的話,它會幫你傳音三次。”
趙嘉樹點點頭,“那我開始了?”
生財收了木心珠才點點頭,“開始吧!”
趙嘉樹拿出傳單,清清喉嚨,開始念:“大家好,以下是一則重磅消息:天皇巨星安歌開演唱會啦,天黑前最后一小時,請到墟墳地意外死亡小區門口趙嘉樹處領宣傳單購票。”
出了交易市場,趙嘉樹在鬼力局逗留了一會兒,本想趁著還早領個任務賺點木心珠,領任務的鬼依舊排成長隊,趙嘉樹放棄了,轉而給排長隊的鬼發傳單宣傳演唱會。
最后干脆在鬼力局門口支了塊牌子,直接寫:安歌演唱會購票處!
為了增加可信度,趙嘉樹特地把“由閻王爺和孟婆聯手舉辦”明顯的寫在下一行。
效果不錯,不用他東奔西跑,有興趣的鬼看到了自然會上前詢問打聽。
這期間趙嘉樹看著無數的鬼為了投胎奔波,領任務做任務換木心珠換投胎值,做人真的有那么好嗎?做鬼多好,不用吃不用喝也能存在的好好的。
待鬼力局外鬼不多后,趙嘉樹一手舉著牌子一手握著傳單四處游蕩,同樣發出去不少。
他就這樣慢慢踱步,有鬼喜歡就抽一張,喜歡就抽一張,走過病死小區,走過自殺小區,走過被殺小區,在地獄里游蕩了大半天,領傳單的鬼絡繹不絕,說安歌的號召力和吸引力還是不錯的。
世間都說,安歌已經死了快二十年了,怎么還會有人繼續掉進喜歡他的坑里,一定都是跟風喜歡,來標榜自己的與眾不同和品味。
趙嘉樹路上遇到很多年輕的鬼,知曉安歌要開演唱會后比安歌那年代過來的鬼都激動。
其中一個鬼,幾個月前因為白血病死的,他攔住趙嘉樹,十七歲年輕的氣息撲面而來,趙嘉樹身形一頓,與他目光交接時趙嘉樹明顯發現他的緊張,眼前這小孩子因為羞澀所以用強勢偽裝,“給我一張!”
趙嘉樹在醫院上班時遇到過不少學生,喜歡把自己對周圍的害怕和陌生藏起來,用冷漠來包裝自己,假裝自己已經是大人了,能決定和應對各種情況,他太懂了,他也是這么過來的,笑了笑:“這是安歌演唱會,你確定?”
他篤定的點頭:“確定。”然后他又不確定的自言自語,“安歌竟然還沒投胎……”
趙嘉樹抽了一張給他,剛好他也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當跟年輕人聊聊天:“安歌沒投胎原來你不知道?說起來安歌死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吧?”
“那又怎么樣?我不能喜歡他嗎?”他看著傳單兩眼放光,雙手微顫,努力把激動掩蓋不讓別人發現。
“能,當然能,我也是在安歌死后喜歡上他的,這種感覺我懂,也只有我們這種粉絲懂,哈!”
這個年輕的鬼不再假裝淡定,他終于找到一個能夠理解他的人了,雖然現在大家是鬼了,他咧著嘴笑了,青春洋溢自然的大笑,話也變多了音量也提高了:“以前我說我喜歡安歌,都會被別人取笑,說我怎么不喜歡活著的明星一定要去喜歡一個死了,還是自殺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我父母也說,讓我不要喜歡安歌,他是自殺死的,會影響我的心情,不利于我的疾病治療……”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不是的,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是安歌支撐著我熬過去的。我只要想到安歌去世前一年多雖然都在經受非人的痛苦折磨但他依舊積極治療,所以那時無論多痛苦我都能撐下去,我一直覺得我比安歌好運,他是因為病情失控控制不住自己才自殺,但是我能控制,我們都是惜命的人,這就是我的幸運。”
“雖然安歌最后選擇自殺,但他給我的感覺依舊是積極向上的人。我是醫生,我同你一樣,我覺得他是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