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泉江看著葉木青閉著眼睛,表情平和呼吸平穩,希望他今晚能好好睡一覺,在一旁坐了半個小時沒有異常才輕手輕腳離開,段泉江說睡在沙發上有什么事情叫叫方便,但葉木青拒絕,他說自己失控的時候不希望任何人看到,這樣就算有一天他走了,也不會留下太難看的回憶。
果然衛沁對葉木青還是有作用的,可惜他和衛沁都是要上班養家的人,不然就可以隨時陪在葉木青身邊了,他們兩上班時間就有葉木青以前的保姆方姐看著,他自己也上了一天的班,下了班就陪著看著葉木青,一刻都不能松懈,段泉江回到自己房間已經半夜12點了,現在已經累的站著都能睡著。但他不敢睡太死,時刻關注著隔壁有什么響動。
段泉江睡前又發了一條微信給衛沁:“明早下班就來,我跟木青說了早上由你負責喊他起床,他很期待現在睡得很好。”
衛沁回復:“好!”
葉木青聽到段泉江離開房間他就睜開眼睛,一直睜眼到天亮,他不敢睡覺,最近睡眠質量差,睡不著,就算睡著了也是做噩夢。他寧愿醒著也不愿被噩夢折磨。
葉木青知道他現在很清醒,世界很安靜,沒有不該出現的聲音不該出現的畫面刺激他,秒針走動的聲音慢慢清晰起來鉆入葉木青的耳朵,他專心享受著這份他期盼很久的恬靜。
突然他起身來到電腦桌前,開啟臺燈,抽出本子和筆開始寫字。
葉木青想趁著自己腦袋清楚的時間,把自己想說的話都寫下來,把自己要交代的事情都記下來,如果有萬一,他也有交代,不至于到時候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首先把自己的財產列下來做了分配,葉木青對自己的財產有充分的自主權,這個很簡單沒花費葉木青太多時間,無論他怎么分都不會有人有異議,因為沒人對他的財產感興趣,他的父親、哥哥比他富有,他的姐姐熱衷文藝不問世事。
至于想說的話,真正提筆寫的時候,葉木青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他不知道這是寫給誰看的。他生病一年有余,家人中只與哥哥葉林青偶有聯系,姐姐葉森清常年在外,與父親葉執沒有感情,他誰都沒有知會也沒有特意隱瞞,只不過至今沒人察覺而已。
葉木青有點頭疼,他握著筆快速開始寫字,他寫得很快,他的手在發抖,越寫越快越寫越亂,到后來直接變成畫花了,葉木青隨手把筆丟掉,抱著頭腳步不穩得往床邊走,所幸沒有碰到桌椅發出聲響,他鉆進被子里深呼吸,“葉木青,不要怕,泉江就在隔壁,你不要怕,一切都是假的,不要怕……”
葉木青一夜無眠,衛沁敲門的時候他才從被窩里探出頭,房間里一片柔光,窗簾外時明媚熱情的陽光。
衛沁:“木青,我是衛沁,起床啦!”
葉木青跑過去給她開門,從衛沁震驚隱忍的表情中可以猜到自己的模樣有多憔悴,“我嚇到你了?”
衛沁搖搖頭抱住他,埋在他胸前極力忍著淚說:“沒有,是我上班太累了,讓我抱一抱充充電。”
葉木青感到胸前一片濕熱,環手抱住衛沁,“那你也給我充一下電。”
衛沁點點頭:“好!”
段泉江從隔壁出來就看到這一幕,看到葉木青的臉就知道他昨夜的辛苦,捂著眼睛假裝催促:“哎呦,非禮勿視。快去洗臉刷牙,我們要去趕午飯。”
葉木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像蒼老了十幾歲,整個人精神都垮了。鏡子里的衛沁正在給他擠了牙膏,倒刷牙水,一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就捂著臉笑起來,“我是不是很憔悴,后夜班忙了一夜,現在一定很丑。”
葉木青一語雙關說:“衛沁,很累吧?”
衛沁彎腰往臉上撲水,掩飾控制不住流下的眼淚,眼淚一直在掉,她就一直彎著腰,“老娘是要賺錢養家的人,不累!”
葉木青溫柔的揉揉她的腦袋,“好孩子,加油!”
衛沁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加油!”
兩人收拾好出門,段泉江開車,葉木青坐在副駕駛座上,衛沁躺在后排補眠。
今天陽光很好,道路寬敞暢通無阻,兩邊樹木飛快往后移動,葉木青覺得心情跟著通暢起來。
段泉江說:“天氣好的時候出來走走,心情真的能變好很多。”
葉木青:“一直在路上的感覺也不錯。”
段泉江:“那不行,阿姨會久等的,她燒了好多好吃的等你去吃呢!”
葉木青:“今天難得有胃口想吃東西。”
趙嘉樹今天有任務要做不能離開醫院,時間真的太不湊巧了。他只希望老媽能把葉木青留到晚上,雖然無能為力不能改變什么,就算讓他能夠看上一眼也好。
趙嘉樹看著任務牌又吸走一個魂魄,身子又胖了一圈,詢問:“晚上我可以出去嗎?”
任務牌自從胖了之后就有點情緒不穩:“沒任務才能出去,有任務怎么出去!”
趙嘉樹:“那晚上有沒有任務?”
任務牌:“不知道。”
趙嘉樹:“我晚上想去見木青,他最近狀態不好,我想……”
任務牌:“讓你見了又怎么樣,他要死你還能拉住他嗎?”
趙嘉樹火了,怒斥:“你怎么可以詛咒他。你是地獄來的,你不能亂說話,不可以!”
任務牌拍拍肚子,重復一遍:“我哪里說錯了!他要死你還能拉住他嗎?”
趙嘉樹害怕了,它的意思是葉木青要死了,趙嘉樹不愿相信,笑著揮手,“怎么可能,不會的。”最終還是問出口,“他會死,是嗎?”
任務牌抿抿嘴,挪動身子不看趙嘉樹。
趙嘉樹難過的跑到它面前。又問了一遍:“他會死,是嗎?”
任務牌變出生死簿,翻到一頁時它反復看了很久,趙嘉樹害怕問:“你看到了什么?快說啊!”
任務牌隨即收起生死簿,“天機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