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羽見雙劍來襲,抽刀回防已然來不及,關鍵時刻,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竟松手放開長刀,運起雙掌,使出竹山先生傳授給他的無極散手第一式靈禽分水,分別拍向劉十八的手腕。
“啊!”劉十八萬萬沒料到江白羽還有這樣致命的變招,猝不及防,一聲慘叫,但覺腕骨碎裂,兩柄短劍登時卸了勁,掉落在地。
江白羽回轉雙掌,使出無極散手第三式月下抱石,嘭地一聲拍中劉十八左右太陽穴!
顱骨碎裂,腦漿迸出,劉十八七竅流血,身形搖搖欲墜,口中喃喃道:“這是……無極散手?你,你到底是誰……”
話未說完,便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收刀入鞘,江白羽長舒一口氣,回想起竹山先生對自己說的“一名刀客,不能只會用刀”,果然大有裨益,劉十八的武功和放對的經驗都高于自己,若不是自己靈機一動棄刀使出散手,現在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能殺掉白蓮宗的一位教義使,相當不容易,可見江白羽在刀法外融入散手武功后,綜合實力較之前已經大大提升。
妙齡女子見劉十八躺在地上死透了,終于松了口氣,緊張的神情逐漸緩和下來。
她走上前,對江白羽深深一拜,小男孩跟在后面,學著姐姐同樣行了個大禮。
“小女子多謝大俠救命之恩,若不是大俠仗義出手,我們二人恐怕已經……”
江白羽淡淡答道:“我不是大俠,你也不必客氣,那人不是好東西,該殺。”
說話間,他突然感覺頭暈目眩,眼前直冒金星,燥熱之感充斥全身。
不好,是十方業火反噬!
江白羽心里咯噔一下,肯定是剛才的激斗勾起了體內余毒,他顧不得別的,立即席地而坐,調理氣息,運轉內力想要壓制住體內余毒,但業火反噬之強超乎他的想象,不一會兒,他便汗水岑岑,渾身發抖,整個人處在一個極為難受的狀態,眼睛都難以睜開。
在這煎熬之時,一雙纖纖玉手搭上了江白羽的脈門,少傾,他嗅到一股草藥的甘香,下意識地張開嘴,一枚藥丸被塞進他的口中,藥丸入口即化,好似三伏夏日的一盞酸梅湯,讓他全身上下為之一暢!
妙齡女子又從貼身行囊中取出針囊,針囊中密密麻麻百余根銀針。
“大俠,得罪了。”
妙齡女子說著緩緩褪下江白羽上衣,內里展露出結實的身體讓她臉頰緋紅,她慢慢拿出銀針,以針灸之術助江白羽疏通經絡,壓制余毒。
針刺肌理,選位極準,不消多時,便把江白羽扎成了刺猬。
小男孩在旁邊看著,安慰道:“大哥哥,你忍著點,允兒姐姐就是用這些針治我的病的,特別管用!”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妙齡女子將銀針逐個移除。
江白羽不適感逐漸消除,感覺身體開始恢復正常,他緩緩睜開眼睛,正巧與妙齡女子的一雙美目相對。
妙齡女子臉頰微紅,柔聲道:“你的身體被一股霸道真氣所侵,剛才我給你用了冰露融雪丹,又以五行針刺之法疏通經絡,應該可以暫時壓制住那股真氣。”
旁邊的小男孩嘻嘻笑道:“大哥哥,你剛才救了我們一命,允兒姐姐現在又救了你一命,咱們是不是扯平了?”
妙齡女子皺眉道:“均兒,不得無禮!”
“他說得對,江某確實要多謝姑娘相救。”江白羽調整氣息,站起身抱拳道,“在下江白羽,斗膽請教姑娘芳名。”
妙齡女子嫣然一笑,說道:“小女子莊允兒,叫我允兒就好。”
“允兒……”江白羽覺得只稱呼這兩個字有些唐突,捋順了口條說道,“允兒姑娘醫術超群,連十方業火都能醫治,在下佩服。”
“怪不得會有這樣的癥狀,原來你體內沉積的毒性是十方業火。”莊允兒恍然道,“實不相瞞,我師父曾經醫過十方業火之毒,所以我才略懂一二,但要是想完全清除余毒,還是要找我師父才行,江大哥不如隨我回去,治病要緊。”
江白羽一愣:“哦?不知姑娘師承何處?”
“臨安,懸壺齋。”
“京城安逸巷的懸壺齋?令師可是陰陽鬼醫宋慈老先生?這么巧。”
莊允兒大眼睛中充滿了疑惑,江白羽便將自己和竹山先生行刺蒙哥之事簡單道來。
“竟有這樣的事?竹山前輩和家師是舊識,當年竹山前輩身中八思巴的十方業火之毒,就是家師替他拔除的。”莊允兒的目光中帶著欽佩之情,畢竟千軍萬馬中刺殺蒙古大汗,不是誰都能干的。
“江大哥,我雖然不太懂武功,但是看你刀法如此精湛,想必也是出身名門吧,剛才那歹人似乎說,你是江南……”
“嗯,我是江南白鷺堂的弟子。”
“原來是刀神門下,怪不得武功那么厲害!”
江南白鷺堂遭滅門之事江湖人盡皆知,江白羽不愿提及自己的門第,于是岔開話題道:“現在世道那么亂,姑娘一個人帶著小孩出來,實在是太危險了。”
莊允兒撫摸著小男孩的頭,讓他去一邊玩耍,幽幽嘆息道:“均兒是四川制置使劉整大人的小公子,我此番奉家師之命去蜀中出診,就是為了給均兒治病,卻發現均兒病癥奇怪,竟然沒辦法對癥下藥,只能將他帶回京城,讓師父親自診治。和我們同行的還有十多位劉整大人的麾下親兵,不曾想半路遇上劉十八,全部遭了他的毒手。”
“原來如此,”江白羽明白了來龍去脈,嘆道,“這劉十八連官兵都敢殺,膽子夠大,想他白蓮宗乃是中原第一大教派,歷來深受朝廷恩寵,其教眾卻做出這樣的忤逆之事。”
莊允兒也感嘆道:“江大哥所言極是,我大宋外受敵辱,內又不齊,白蓮教宗主茅子元貴為當朝國師,手下卻都是這樣的教眾,如此下去……”提到國運衰敗的話題,莊允兒沒有繼續說下去。
江白羽說道:“不提這些了,既然咱們目的地一樣,不如結伴而行,等到了京城,還望姑娘幫忙引薦于令師。”
莊允兒笑顏如花:“太好了,有你在,路上就踏實了!”
江白羽嗯了一聲,眼角掃過劉十八的尸身,突然發現其胸口衣衫內露出一截細長的竹筒。
“這是……”江白羽走上前,將竹筒抽了出來,看到上面還封著蠟,和傳達軍情的信件一樣,這玩意江白羽在苦竹寨見得多了。
“這是什么?”莊允兒好奇地問道。
“是一封書信。”江白羽打開封蠟,從竹筒中抽出一疊白絹,里面包裹著信紙。
白絹上有字跡,江白羽仔細看去,寫的乃是“師憲兄親啟”五個字。
“呀!這是……”莊允兒驚訝地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