鎬京城最近有個大新聞。
一向以販賣藥材出名的天一樓,進了一個身懷絕技的醫女。來歷雖然不明,但是似乎頗得天一樓主的賞識,為她特賜了一個醫師的位置。
這件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天一樓中得到樓主賞識的醫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多個。
只是數日之前,這位新來的小姑娘當眾施展了一手針法,直接幫助一位御史夫人徹底根除了困擾其十數年的寒毒,于是一夜之間名動京城,城中不少大家族都差了人前來拜訪。
修行之人雖然不會生病,但是在平時修煉的時候卻是時常受傷,偶爾運行心法也會出現一些小問題,這些都需要醫師來調養。
調養不好的,便成了頑疾,如同跗骨之蛆般揮之不去,只能倚靠修為精深之后慢慢消磨。只是這樣一來,浪費時間又浪費資源,即使是再好的天賦也會被耗費成一個廢物。
這位名動京城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先于張風云一步進入鎬京的云皎,她進京之后就在張月的帶領下進入了天一樓,以一手奇異的運針之術,迅速得到了天一樓主的賞識。
當然,這些賞識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長公主華飛月的面子上,但是云皎施展的醫術針法卻也不可小視,這是張風云精挑細選出來的。
張風云為云皎找出來的這套心法,是上古時期的醫家遺留下的心法,只是因為過于久遠的關系,配套的修行法決已經殘缺不全,只剩下一套行針的法門和一本治病療傷的醫書,已經不能修出療傷的靈氣。
但是這些對于云皎來說并不是問題,她因為服食過通靈血草,身體的各處經脈已經被打通,龐大的草木精華隱匿在她的身軀之中。不管她修煉什么功法,這些精華經過轉化之后就是最好的療傷之物。
“她是妘姓的后裔,雖然血統有些駁雜,但是比外面這些好多了。”
客棧的窗戶被關得嚴嚴實實,又擋上了簾子,使得房間里面十分陰暗。
“朝華國里面一共就這么兩個家族有純正的古姓血脈,至于其他的,血統早就不知道混成什么樣了。”
坐在陰影里面的董幽低聲說著。
坐在床榻上面的他坐姿很是慵懶。雖然是男子之身,那股自然流露出來的妖嬈卻魅感十足,即使是房中光線陰暗,都遮掩不住那身軀中散發出來的無盡魅意。
“少主何必對這些凡民掛懷?”單膝跪地的中年人看了一眼董幽便不敢再抬頭看,生怕自己一時把持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屬下以為,不如趁著張風云還未回來,在這里早做準備。”
“為什么要準備?”少年勾起唇角微微笑道:“張家和長公主府在鎬京城里的眼線到處都是,咱們手底下的人能瞞得過他們?這個時候靜觀其變就好了。”
“少主,難道您不是想要在這里除掉張風云么?”
“誰說我要除掉他了?”
董幽輕聲道:“要是想要除掉他,在遠山城外我就動手了,根本不用等到他回家。”
“是,屬下知道了。”
董幽瞥了他一眼,自顧自說道:“你是后來才調到帝宮之中侍候的,所以不清楚這些事也正常。”
“十年之前,冥帝宮的大祭司推算出有一顆劫星降世,阻攔在我的命軌之中。這顆劫星就在四大強國的都城之中,所以我父帝才降下諭旨,命令各地的駐守使刺殺近些年來各地的天才,云成侯府的兩兄妹都在刺殺名單之中,只可惜當年姚家的刺客未能成功,為了這事,后來姚家的家主還親入幽冥述職。”
中年護衛靜靜地聽著董幽說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張名單上的人基本上也都死光了,如今只剩下了張家這對兄妹,我出來之前大祭司已經算出了這位劫星會到遠山城去,所以我才去那里等著他。”
中年護衛低聲問道:“既然已經知道了是他,少主您為什么把他放了過去?”
“作為我的宿敵,他已經成了氣候,現在還不是我們兩個正面交鋒的時候,就算動手,他也絕不會這么容易的死在我的手下,到時候打草驚蛇,反而不利。”
“可是就連屬下都看得出來,這個張風云心中有大謀劃。”
董幽奇怪地看了一會自己的這位護衛,看著看著竟然笑出聲來。
“他當然心中有大謀劃,雖然我不知道他在神山里待這么多年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他好歹也是大家族的嫡長子,注定要繼承龐大的勢力的,心中怎么可能沒有點謀劃?”
“屬下看不明白,少主您究竟想做什么?”
董幽沒有說話,而是反問道:“玄叔,你說,我好看么?”
“呃……”中年護衛李玄被問的一愣:“少主容貌絕世。”
“我娘說過一句話,對于好看的人來說,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么仇怨是解不開的。”董幽捏起自己的指尖細細端詳:“好看的人總是會得到別人的寬恕,更何況我和張風云可沒有什么仇怨。”
“您不是想要對張風云……”李玄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在他看來十分危險的想法:“少主三思,您這么做冥帝陛下一定會很生氣的。”
“你想多了。”董幽聽出了李玄的話外之音,卻對這話顯得并不在意:“我做事什么時候考慮過父帝的心情?我只是想和張風云交個朋友而已,沒你想的那么嚴重。再說,就算我真得看上了張風云,你覺得我扛不住父帝的責罰么?”
“屬下……沒這個意思。”
“最好是。”董幽冷冷看了李玄一眼,說道:“讓咱們的人好好盯著張風云的行跡,一旦他回來,就立刻匯報回來。”
李玄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苦澀地回答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董幽看著李玄退出去的身影,揮手掀開了擋在窗前的簾子,懶洋洋地躺在陽光里面。
“張風云啊,你可別讓我失望。”
董幽的雙眸之中泛著興奮的猩紅色,看著掛在墻上的那張畫像。
畫中的青年容貌英朗,紫袍折扇,氣韻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