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回到鎬京城數月有余,但是張風云只是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除了董幽那個自己招上來的之外,很多的老朋友他都沒有去拜訪過。
而在這些老朋友里面,張風云最不愿意見到的就是車前的這一位。
“瑤兒妹妹,好久不見。”
張風云掀著簾子,看著面前坐在車邊上少婦打扮的女子。
這女子比他還小上一些,甚至還與他有過婚約。只是如今,那個當年英姿颯爽的女孩卻已經嫁作人婦,真是物是人非。
“風云哥哥這是要進宮嗎?”
董瑤問道,但是忽然又覺得這么問絲毫沒有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畢竟,現在這條道正是通往宮門處的:“小妹剛剛從宮中出來。”
“你也是去參加三皇子的宴會的?”
張風云也不好意思讓一個女生這么尷尬著,于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今天的宴會應該很熱鬧吧?”
“還好,只是我如今有了身孕,不適合在那里待太久。”
董瑤說話間用手覆上小腹,一臉幸福。
“是我的錯,回來之后也沒有去拜訪過伯父,今日相遇,你還是幫我向伯父問好吧!”
“那是自然,風云哥哥連夜入宮,想必是有要事。小妹也要回府,就不耽誤兄長的事情了,告辭。”
“慢走。”
張風云看著董瑤的車馬漸漸離去,腦子里面忽然閃過了一絲念頭。
從山河扇中取出手螺,張風云給琴姑發了一條消息。
“調查一下,平遠侯府和右將軍府的關系,要快。”
發完消息之后,張風云卻突然有些后悔,但是終究沒有發布撤回的命令。
查一查也好,查了安心。
因為宮中三皇子夜宴,所以宮門下鑰的時間推遲了兩個時辰,張風云入宮一點阻攔都沒有。
“世子殿下您在這等一會,陛下很快就到。”
小太監把張風云引到書房,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過了沒一會,華昭明穿著一身常服從門外走了進來。
“說吧,大晚上的有什么有什么事?”
華昭明正準備和貴妃睡下,突然被張風云吵了過來,心情自然不好。
張風云也看出來了這一點,所以也不啰嗦:
“舅舅,您聽說過,幽冥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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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所有消息了。”
琴姑把一沓厚厚的紙張遞給迷梟,迷梟略略翻了幾下,便把這些放回了桌子上。
風雨樓現在的信息渠道并沒有建立起來,但是想要驗明一些小的消息卻已經足夠了,張風云挑了一些看上去微不足道實則至關重要的事情讓他們去查,如今結果已經反饋了回來。
“看上去,莊主得到的這一份情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迷梟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佇立著的另一座高樓:
“聽說對面那里你們監視了好久,已經查出了那里和當年莊主遇刺一事有關。
現在既然查到了那里和姚家的關系,不如就從那里下手吧!
琴姑,我聽說那里的負責人曾是你的師妹?”
“我師父臨死前早就把她逐出師門了,但是我們畢竟曾是一門。”
“簫郎還在外面處理事情,這件事你帶人去辦吧。你的‘玄鳥’琴當年殺名顯赫,你該用它多沾些血。”或許是,因為張風云的事情,迷梟眼中寒意翻涌:“做的干凈點,別留下什么后患。”
“大護法放心,那里早就已經被咱們侵蝕的差不多了。”
琴姑輕輕一笑,美麗的臉上笑容燦爛,眼底卻有一片化不開的寒意。
殺人這種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秋海棠依靠在榻上,臉上脂粉未施。沒有血色的兩頰上倦容盡顯,配上一雙有些昏暗的明眸,顯得無比可憐。
她的琴就擺放在不遠處,但是她不想彈琴。
但是她不是這么楚楚可憐的人,這一點她自己很清楚。
小閣中的隔音很好,但是即使是這樣,她也能聽見外面傳來的打斗聲音。
云煙樓中早就沒有什么人了,身家干凈沒有底子的仆役之流,早就已經被她遣走了,剩下這百十人,都是沾過人命的,她倒是想放走,奈何那位不允許。
這偌大的云煙樓,早就沒有客人光顧了,就像是一座監牢。
門外傳來的聲音不止有打斗的聲音,還有琴音。
琴聲肅殺無比,秋海棠也是琴師,自然聽得出其中的意味。
而且這種撥弦的手法,她很熟悉。
隨著琴聲越來越近,外面的打斗聲也越來越小了。
門,開了。
“師妹,別來無恙!”
琴姑緩步邁進屋中,手中的玄鳥琴完全展開,光弦上面的血印十分醒目。
“師姐。”
秋海棠撐著身子坐起來,蒼白的臉上勾出一抹笑意。
“別來無恙!”
琴姑看著面前的女子,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忍,但是很快又被恨意壓了下去:“海棠,我念你與我同門一場,有什么話,現在就說吧。”
“師姐急什么?”
秋海棠深吸口氣,體內的靈力運轉起來試圖對抗那股外在的靈力壓制,但是卻沒有什么作用。
“別掙扎了,你不過才通玄境巔峰的修為,沖不開這靈壓的。”
秋海棠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分:“我只是想要活動一下而已,師姐不用這般如臨大敵。”
“你想多了,我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誰,現在你已經沒有活路了,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姚家的事情,師姐知道又何必多問?”
秋海棠笑的絕望:“我不過是一枚棋子,真的不知道什么?”
“只不過,我這里有一份姚家密道的圖紙。”
“交出來!”
“師姐答應我一件事吧!”秋海棠語速越來越快:“我之所以會被人驅使,是因為我妹妹掌控在姚家的那人手里。”
“我自己一條賤命,還望師姐幫忙,救我妹妹一命!”
“憑什么!?”
“我父母都是姚家的密諜。這份地圖,我這里有一份,但是卻不全,剩下那一小部分,紋在我妹妹的背上。”
秋海棠取出一張羊皮紙,軟軟地倒在榻上:“師姐,動手吧!”
琴姑面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心軟了,手指一撥,彈出一道琴音收了秋海棠的性命,用靈力卷起那張羊皮紙看著秋海棠的尸體輕聲道:
“我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