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敵人跟前不能大意,這個道理連姜可這個初入江湖的菜雞都明白,可洛川這人是個奇葩,他明知道眼前的這人極難對付,卻還是跟個傻子似的在那里裝醉。最關鍵的是,這人明明曉得自己的功力尚未恢復,還要沖上去和季翡之對了一掌,實在是,實在是……
姜可不知道要如何去說,季翡之可能只看到洛川氣息有些不穩,但是洛川背著雙手,她又剛好站在洛川身后,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將他的狀況看了個一清二楚——虎口裂開,不斷有鮮血滴落在深色的衣服上,將那片衣襟濡濕一片,他那整條胳膊不住的輕顫著,顯然方才和季翡之對上的一掌受傷不輕。
可這人偏生也是一個犟性子,便是受傷嚴重到了這種地步,仍是半句軟話也不會說出來,他稍稍側身,笑道:“季樓主果真是觀察的細致,只是在下為人處世的準則,向來是要給對方留上三分顏面,鑒于此,方才不過是試探一番,并未使出全力?!?/p>
季翡之卻絲毫不受挑撥,面上做出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卻道:“洛二公子果真坦蕩蕩!既如此,那在下便也不能占了便宜。”
他抬起一只手,做了一個起勢,笑道:“不如你我二人都使出全力,再比劃一次?”
洛川當然不會答應,他閃身到一邊,輕蔑笑道:“方才那一掌,你已經不是本公子的對手。你若是非要動手,那也只能由我家姜小姐代勞了!”
其實洛川算不上說大話,他能以三成不到的功力收了季翡之一掌,現在好歹還能撐著站在這里,其實已經算他贏了,也許等他功力恢復之后,當真能與季翡之交鋒也說不定??伤仓兰爵渲鋵嵰婚_始也沒打算下狠手,最多只是能算試探。季翡之若真想置他和姜可于死地,那在姜可費心要護著他的時候,季翡之絕對會的手。
他不過是在賭罷了。
索性,季翡之算得上是個脾氣好的(?),果然,就見他不怒反笑道:“洛二公子當真是性情中人,現在天色已晚,再比下去也沒什么意思,這方圓數里也沒有別的客棧了,不如我讓下人幫二位準備兩間客房,今日便在此歇著了吧?”
姜可其實都已經準備好了要打架了,季翡之卻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她一時便有些反應不過來。洛川卻在心中暗笑自己算是賭贏了。他面上也做出一副謙恭友善的模樣,笑道:“如此,那便有勞季樓主了。不過不用準備兩間客房,我跟姜小姐晚上住一間!”
姜可一怔,下意識的便想出聲反駁,洛川被在身后的雙手卻悄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她無法,只得不情愿的抿抿嘴唇。
季翡之顯然也沒料到洛川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他看了看姜可,覺得她面上表情雖是不善,卻也沒有出生反駁,所以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樓上立刻傳出一道聲音:“東家,給客人準備的房間已經收拾好啦,可以請客人們上來啦!”
洛川回身朝姜可眨眼:“姜小姐,我方才喝的多了,現在酒還沒有醒,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姜可:“……”
姜可沒說話,姜可壓根不想搭理這人!
連季翡之一時間都有些尷尬,他愣了半晌,卻忽然間姜可氣沉丹田,一手從洛川兩只胳膊底下穿過,一手從他腿彎摟起,果真是穩穩當當將洛川抱在懷里。洛川“滿臉嬌羞、得寸進尺、好不自在”,兩手竟然親密的摟上姜可脖頸,笑道:“姜小姐,走穩當點呀!”
姜可滿臉上僵硬一片,若黑云壓城,只想趕緊將這人丟開??陕宕ó斦媸亲卟粍恿?,他當然不是喝醉了,他體內本來看就已經走岔了氣,方才和季翡之對上那一掌之后,原本已經有些好轉的氣脈立刻又岔道了?,F在季翡之不對他們下手,恐怕還是因為沒有完全摸清楚他的底細。可若是姜可現在將他放下,他倆便立刻就會暴露。
姜可抱著洛川,黑著臉,走到季翡之跟前時,面無表情道:“勞煩讓路!”
季翡之愣愣側身閃到一邊,久久沒有說話,今天見到的這一幕,稀奇,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