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shè)宴是在王府的桃林之中,漫天的桃花四處飄落,那檀木桌上,那白銀玉杯中,都有花瓣的影子,活色生香,十分美麗。
“皇上駕到——”宦官尖銳的聲音從游廊那處傳來。
本在賞花的眾人,皆聞聲而來。只見一抹明黃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身影旁那搖曳生姿的深紫色華服的是當(dāng)今的皇后。二人身后便是拓跋玉和當(dāng)朝太子以及那國中重臣公孫相國。
“吾皇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臣民皆行跪拜禮。
皇后手挽皇上徐徐走來,走向桃林宴席之上,轉(zhuǎn)身說道:“眾愛卿平身,賜坐。”
“謝皇上——”
禮后,各自入座。
這次的前來出席宴會皆是朝中重臣和大臣,每人皆攜一位女眷出席。帝后之下是拓跋玉和太子,再以下便是相國和拓跋代。女眷在第二排中的第一位無疑就是公孫瀟瀟以及各位大臣的千金。月方鏡看著席中的眾人心中暗嘲,這本是為王爺?shù)幕鼐┒k的一場宴席,卻偏偏成了為王爺選妃的相親。
月方鏡無意那上方的談話,便心中思量起來。對她來說,位置就算是最后一個也無所謂,這反倒是能給她機(jī)會好好打量清楚周圍的人。而在她前面的聽聞是公孫相國之子公孫凌,這也御林軍的副將,今日的帝后的安危便是在這人手中。月方鏡心中大喜,這人端坐紋絲不動,那高大的身軀把她掩埋在這人群之中,更是給她造得更多的機(jī)會去洞察更多。
美食陸續(xù)端上,大家便舉箸謹(jǐn)慎吃起來,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弄出什么烏龍。月方鏡飲些桌上的熱茶,不時便見皇帝停下手中的動作,大家也自覺放下手中箸。又與那高座上的人高談闊論了起來,獨獨是拓跋代,依舊風(fēng)度翩翩地在那自顧自吃著,大家雖看著,卻沒人噤聲,畢竟連他的父皇當(dāng)今皇上都沒有說話,他人又豈敢說分毫。
月方鏡紅唇上勾起微笑,沒想到他竟在這些場景上都是那般瀟灑,不顧他人的眼光活得自在。目光離開了拓跋代,月方鏡便小心翼翼地看著席間眾人。那方拓跋玉臉上都只是淡淡的笑容,黑眸卻似乎一直看著對面的太子,眼神銳利深沉。這方的太子眼神似心不在焉在這席中與各位寒暄,但那臉上卻掛著燦爛的笑容謙虛地回應(yīng)他人。月方鏡心中卻感覺十分奇怪,到底是她看錯了,還是真的如此…
那游離的目光打量諸位后,小心收回目光時候,卻突然撞上了一個深邃的眼眸中。
拓跋代?
心中驚呼,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心跳加速,她那抬起的頭立刻低低埋下胸前,手中慌張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手足無措地喝起來。方才的凝視令她一驚,那深邃平靜的雙眸深不可測。拿起茶杯許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素手在微微顫抖。
拓跋代似笑非笑的薄唇輕勾,轉(zhuǎn)過那看著宴席中藏起來環(huán)顧四周的人兒的臉。沒想到平日在他面前不拘小節(jié)的一個人,竟在此時因為與他對視而驚慌失措,倒是十分有趣…
“公孫凌,為何不見你用食?”突然一聲問候,月方鏡抬頭尋聲而去,只見這方前處的一個深青色的龍形暗花圖紋錦衣的男人側(cè)出頭朝后方的男人看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被吸引目光,隨太子的目光而去,看看那桌上原封不動的美食,最終將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公孫凌站起身抱拳向著那人彎腰嚴(yán)肅道:“回太子殿下,臣之責(zé)是保護(hù)皇上安危。”
“哦?”太子挑了挑眉,端詳片刻。月方鏡忽覺太子眼神朝她這邊一掃而過。卻聽見他繼續(xù)說道:“你不吃,你后方那小姐似乎也不敢吃食。這可如何是好?”
心里突如其來的一涼,月方鏡抬眸便見眾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有驚訝有打量也有不屑,而這一切,皆是拜太子所賜。月方鏡緩緩起身,抿著紅唇,欠了欠身便開口說道:“回太子殿下,民女見初次見那膳食,覺得十分精致,心中生憐,不忍破壞這美物。”話落,月方鏡只覺得四周的不屑和鄙視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