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安寺已是入夜時分,月方鏡往廂房處前去。想來那玉蘭說的話,心里卻不是滋味,說來其實她不是介懷玉蘭不會放過自己這種事,而是她說拓跋代沒了母妃這個事情。認識他數年,竟從來沒聽聞拓跋代提起過,卻聽他提過那個同父異母的大皇子拓跋尉,每每說起大皇子他的眼中便是悲歡相交,想想若如今再問起他的母妃,恐不情愿。
月方鏡洗漱后便發現自己的腰牌沒有還給師父,簡單梳起一個發髻便匆匆往師父廂房而去,眼見廂房快到時,靠近師父房間的圍墻那邊見一個身影翻墻而入。
小賊?月方鏡心中驚呼。
心中不想打草驚蛇,月方鏡便惦著腳尖提起腳步小心翼翼沿著廂房的邊上滿滿靠近而去。近來師父的身體十分虛弱,若是有賊子趁火打劫,也許會傷害到師父。想到心中便燒起一陣怒火可卻又心口發慌地緊。
沿著墻貼著身子慢慢靠近,月方鏡缺感覺心跳越來越快,眼見房門快到,更是屏住氣息不敢隨意亂動。
“如果真的是他所為,那么說明這皇位又是一段腥風血雨。”
一句話,把月方鏡那伸出要推開門的手頓住在那處。
師父?
月方鏡皺眉,那紅唇突然抿緊,緩緩地收回那只手緊緊握住腰牌按在胸口。
“嗯…”一個哼聲回答了清玄道長的話。
清玄道長的聲音一改往日的慈和變得嚴厲冷靜,只聽見她再次說起:“如今是敏感時期切記莫要隨意出城,拓跋代受傷的事情只會加速事情的暴露,我們按兵不動再找機會奪回皇位。”
聽到她說的月方鏡卻是目光呆滯的矗立在一旁,那美眸的瞳孔因驚恐而被放大,便下意識抬起握住腰牌的手,舉著捂住嘴巴,卻忘記了手掌里的腰牌,手忽然一松,腰牌順勢‘哐當’一聲掉到地板上。
“誰!”里頭的人聽到聲響,朝著外面大喊一聲。
房門被打開,清玄道長將身子探出門外,不見身影,只見地上一個被月色照的悠悠發光的腰牌,見她那微微下陷的眼窩不見平日里的和藹可親,反倒是與之相反,泛著復雜和清冷…
月方鏡跑回去了廂房,月色的光照下微微可見她臉上的淚痕,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一路小跑不停,知道見到房門一推而進,轉身立刻反鎖而上,卻見她扶著那門滑落,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間,那顫抖的模樣可見是隱忍地哭著…
她不相信她的師父,竟是想要謀權篡位之人,竟是勾結外人來謀劃奪取皇位。那個自小將她撫養成人,猶如母親的女人,竟這般有城府,而她數十年來竟未發現一絲,真的是她看不清人心還是她掩藏得好…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這個待她如親生孩兒一般的女人,會去覬覦那由森森白骨砌成的皇位。
安生丸!月方鏡腦袋中忽然閃過這三個字。
難道都是為了這么一顆毒藥嗎…
月方鏡抱著頭捂著耳朵,她突然不敢去想更多,她不想去回想更多。手中空無一物,她才意識到那腰牌竟沒去撿,既然這樣,那便讓師父當著自己的面前說她不是要奪皇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