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瀾看著她說話那怔怔的模樣,那劍眉一皺。
街上人來人往,茶莊大門突然有頂轎子停在門前,云瀾下意識拉起月方鏡的手腕繞到那樓梯后面將她抱在懷里,眼神銳利地打量那門口進(jìn)來的人。
月方鏡驚訝地看著他這般舉動,臉上涌起紅暈,更是明白他為何這樣做。瞧著這樓梯后面地方又是極小,但可見側(cè)方有一后門,可見門外那干凈的院子,因為客人的到來,她也知道不暴露的辦法也唯有如此。卻卻讓人難為情。
進(jìn)來的婦人四處觀望,一身上好的披風(fēng)披于身上,身后跟隨著一個小廝,一看便是城中的達(dá)官貴人。眼見店內(nèi)無人,示意了一個眼神給身旁的小廝,那小廝識趣地正要喚一聲,卻給一個蒼老的聲音給打斷。
“不知夫人可是要些什么茶?”
是茶莊管事的老人。
頭頂上是樓梯被踩住的沉重的聲音,一聲一聲自上而下,見那管事走向門口的婦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圓滑地說著話帶著那婦人走遠(yuǎn)樓梯之處。而云瀾則放開懷中的月方鏡,直接拉起她的手腕走去那輕聲后門。
出了后門,月方鏡立刻就掙脫掉他那微微起繭的寬厚手掌,尷尬地退后一步垂下頭。
看到她這般顧忌的模樣,云瀾便收回那只手,負(fù)手于身后,薄唇緊抿地看著她須臾,才緩緩說道:“如今你在宮中至少比在宮外安全些,我雖不能入宮護(hù)著你,但幸得珠兒入宮,也算不負(fù)我那承諾。只求你救回來珠兒便好。”
“那你呢?”月方鏡抬頭看著他,卻突然笑道:“云瀾,你可是我用那固元丸交換回來的人,就算我也救了云珠一份,但卻不及你給我那承諾,既然你要保護(hù)我,我也請你能為了我好好善待你這條命呀。”
看到她忽地一下,云瀾那緊抿的唇輕勾住,但語氣依舊的冷漠,“呵,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說時,月方鏡端詳起面前之人,莫名其妙地在他身旁轉(zhuǎn)了一圈,問道:“話說,你受傷到底傷在哪?”
聞言云瀾劍眉又是一蹙,“皮外傷。”
“被狼咬了還是皮外傷?云瀾,你真可怕。”月方鏡吃驚得說道,那看著云瀾表情上就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月方鏡,那日圖魯王子射你那一箭,可要我為你報仇?”云瀾神情自若地說。
聽到云瀾說的話,卻是嚇得她胸口一顫,盯著他那平淡的神情,說道:“罷了,他也是為了甩開那些狼群而茍且。只是…”月方鏡走到一旁若有所思起來,“我到現(xiàn)在都想不明白為何會有狼群?還有,你為何會隨我一同前去?”
她轉(zhuǎn)過身緊皺著眉頭,凝望著云瀾的臉龐,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變化,可卻一絲都沒有。
“既然我說過要保護(hù)你,在宮外之人也就時刻都在你身旁。如今我去鳳凰山莊多則十幾日少則七八日,我會叫珠兒在宮中替我護(hù)著你,也算不負(fù)我那承諾,你自己要學(xué)會自保。”他說道。
“那日師父突然出行在那宴會之上,定有蹊蹺。或許我該去一趟清安寺…”月方鏡喃喃道。不見云瀾眸中逝過一絲復(fù)雜。
想來那日皇帝與李大人在御書房內(nèi)所談之事便是這天子山的事情。既然此事是李大人所查,那便有機(jī)會隨他一同前去天子山,這倒是個難得的好機(jī)會。月方鏡腹誹道。
“待我回京后你再去清安寺也不遲,雖說京城暫且沒有她的暗衛(wèi),但也不至于安全。”云瀾緩緩說道。
心中已打算好的月方鏡在聽到他的話乖乖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繼續(xù)陷入思考之中。
云瀾看著她的模樣,原本那微微皺著的眉頭,卻舒展開來。面前之人,雖說是做事情犯糊涂多些,可卻是聰明之人,他雖說是保護(hù)著她,但還是擔(dān)心著她聰明反被聰明誤,只希望此次前行那鳳凰山莊她能在京中安然無恙,否則他云瀾定不會放過欺她之人…
“好了,我也要走了,只盼你不要惹是生非。”云瀾冷冷說道。
本在思慮中的月方鏡卻給他這句話氣得不屑地看著他,“什么叫惹是生非!我什么時候…哎?你別走啊!你給本姑娘說清楚!”
院中只見那黑色身影不留情地施展輕功跳出那矮墻,后面是一女子一臉不服地欲要追上來,但那黑影卻沒絲毫要停下來和她鬧騰,果斷離開。
…
離開茶莊,可見月方鏡手中提著一個精致的禮盒回宮。一進(jìn)承天閣的院中便看見一個身影蹲在院中的竹苗邊,一雙滿是皺皮的手在熟練地照料著腳邊的植物。
是李庸大人。
“回來了?”李庸聽到腳步聲,率先開口問道。
“嗯。”月方鏡應(yīng)了一聲,走近那背影旁,“大人,我為你帶來了一些紅茶葉。”
“隨便,是茶葉便好。今日出宮可順利?”李庸道。
“謝謝大人的腰牌。”她說道。雖然不知道李庸想要問她什么,但是還是要禮貌回應(yīng)才是。
李庸撥弄土灰的手頓了一下,“接下來這幾日暫且還是不要出宮了。今日下早朝之時老夫與相國在御書房時,相國突然向皇上請求讓其千金入宮陪皇后娘娘一同住上一段時日。三皇子才剛走她便要入宮,可是與你有關(guān)?”
月方鏡驚詫望著那身旁蹲著的身影,她吃驚并非公孫瀟瀟突然入宮,是對李庸所察覺所問而感到吃驚。
“大人為何覺得是我?”她還是要問一下才好。
“老夫雖然從來不關(guān)心這國家大事以外之事,但也是能察覺身外事的不妥。老夫也是知曉些許這相國之女的囂張跋扈,老夫聽聞她與三皇子在宮門起了沖突,你可是在?”李庸徐徐說道。
這廂她才無奈說道:“確有此事。可是…”
“可是這相國之女鬧事?”說著,李庸站起身來,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禮盒,忽然慈笑地調(diào)侃道:“老夫與三皇子相識多年,也算是看著他長大至今,還從未有聽聞他與誰起過沖突呢。”
初聞不懂此意,細(xì)線滿臉通紅,月方鏡拼命搖頭解釋道:“不是的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罷了罷了,你是老夫的弟子,無論這宮內(nèi)外的雜碎閑話,你只需做好你自己證明給大家看便可。”李庸轉(zhuǎn)身向那承天閣走去,平緩說著。
月方鏡看著那略顯消瘦卻仍舊挺直不屈的背影,心中突然涌上一股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