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烏大殿后殿,蘇酒正揉著眉心,那蘇老婆子坐在王座之上,旁邊站著名叫蘇離的少女。
“老祖宗,那之前被那二三和尚點了名的宗門,都有人在王都中被殺了,手法也都一致,是使用我烏蘇王室的天烏功法。”蘇酒出聲說道,“我看這件事跟那二三和尚也脫不了干系,那家伙剛剛在大殿之上,雖然看似所作所為都是為我們好,但實則一直在挑撥那些宗門跟我們烏蘇王室之間的關系。”
“這一點我也清楚,但沒有證據,我們不能拿他怎么樣,畢竟他后面還有一個光華殿。”蘇老婆子道,“夕羽國那些不死心的蟲子,真當我烏蘇國滅他們需要這些宗門的幫忙嗎?”
“老祖宗,我們不是需要那些宗門的幫忙,但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倒向夕羽國那一邊。”蘇酒說道。
蘇老婆子點了點頭,又聲音幽幽道:“這些墻頭草白眼狼也的確惹人厭,只要這一次吞并了夕羽國,那么我們下一步就開始對這些宗門下手,我烏蘇王室,要對這片土地擁有絕對的統治!”
“老祖宗,那現在怎么辦?”
“蘇白曲那小子現在怎么樣了?”
“一切正常,再過兩月,王便是可以完成突破,邁入人間境后期。”蘇酒回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少些估計,殺了那些夕羽國之人,算是給各宗門一個交代,然后一月之后,照原計劃開始進攻夕羽國,若是誰不開眼要在這個時候捅刀子,那便一同將之滅了!”
“是!”
“老祖宗,云笙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人。”站在蘇老婆子旁邊的蘇離突然說道,明明三人都一直在這里,但她卻是知道外面蘇云笙帶著蒼澤來到了這里。
“這丫頭,我一直不允許她出王宮,她又偷跑了出去!”蘇老婆子看向蘇酒,說道,“你去辦吧!”
蘇酒領命離開,而蘇老婆子便由那蘇離攙扶著,向著殿外走去。
…
紅繩帶著兩人落到了地面,看這些建筑,蒼澤不用想也知道這里是烏蘇國王宮。
“你救我放我回去就好了,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做什么?”蒼澤看向那叫做蘇云笙的少女,皺眉說道。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是我帶來的,就沒人敢對你怎么樣。”少女說道,就要拉著蒼澤往某處而去,突然又莫名其妙有些著急起來,“糟了,老祖宗來了!”
蘇云笙又取出剛剛的紅繩,然后用怪力粗魯地將蒼澤給丟了上去,接著說道:“你去了那個地方,不要亂跑,在那里等我!”
說完嘴里默念了一段口訣,而后那紅繩便是帶著一頭霧水的蒼澤又從這里離開,飛向了王宮后方!
不一會兒,蘇老婆子便被蘇離攙扶著走了出來,蘇云笙連忙上前叫道:“云笙見過老祖宗!”
要是蒼澤現在還在這個地方的話,肯定會小吃一驚,因為那蘇云笙跟攙扶著蘇老婆子的蘇離,兩人竟是生得一模一樣,無論是五官身材還是年齡,都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唯有那頭長發,蘇云笙是紅色的,而蘇離則是正常的黑色。
“你又出宮去了?”蘇老婆子看向她,淡淡說道,她的語氣中沒有老人對子孫的寵溺,有的只是生分與嚴肅,甚至還有一絲……畏懼?
蘇云笙在這蘇老婆子面前不敢撒謊,只能應道:“我就出去了一小會兒。”
“一小會兒是多久?”
“就是……就是……”蘇云笙認真地算了起來,“大概一個時辰吧!”
“是嗎?那你今后的一個月,就在王宮之下的‘金烏池’內度過。”
聽到那金烏池三個字,臉色一直呆而無神的蘇云笙終于是多出了一抹怯意,但在蘇老婆子面前,她卻是不敢頂撞,只能委屈地點頭應下了。
“你剛剛帶回來了一個人,他是誰?”蘇老婆子又問道。
蘇云笙聞言,朝那攙扶著蘇老婆子的蘇離瞪了一眼,而后不悅說道:“我做夢夢到過那人,就帶他來王宮玩一玩,一會兒就讓他離開!”
“不要往王宮里帶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另外,在沒有我或者你父王的允許之下,你不許帶著‘夢魘石’睡覺!”
蘇老婆子說完,又讓蘇離攙扶著離開了,后者偷偷回頭看了蘇云笙一眼,目光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有關心,有愧疚,還有寵愛,但這些,她都沒有機會跟蘇云笙說出口……
蘇云笙氣憤地跺了一下腳,又從袖中祭出了一件飛行法寶,往之前蒼澤離開的方向去了。
…
這里是一片很普通很普通的竹林,普通到蒼澤都有點不相信王宮里會有這樣的地方。
“靈氣濃郁度也普通,究竟要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不敢隨便走動,蒼澤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便是又有飛行寶物化作一抹虹光落在此地。
那蘇云笙剛一來,便是直接蹲在了地上,兩手托著腮幫子,之前那呆而無神的臉上此時多了不少的愁苦。
蒼澤還指望著她帶自己離開這里,所以不得不上前問上一句,“你怎么了?”
“都是因為你,老祖宗讓我之后一個月都要到金烏池待著了……”蘇云笙嘆了口氣道。
“金烏池?什么地方?”
“一個淬煉靈魂與肉體的地方,很可怕的地方,有好幾次,我都差一點在里面被燒死!”蘇云笙說著看向了蒼澤,目光里仿佛燃燒著火焰,“你說,我這一次究竟算不算是救了你?”
蒼澤咽了咽口水,就這眼神,他估計只要敢說一個‘不’字,下場都不會很樂觀的。
沒辦法,蒼澤只能點了點頭。
看到蒼澤點頭,蘇云笙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站起身來,拉著蒼澤在這竹林中走著。
“你帶我來這個地方要做什么?”蒼澤問道。
“給你看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
“你一會兒看了不就知道了!”
蒼澤只能乖乖閉嘴,兩人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間,蘇云笙便是停了下來,指著地面對蒼澤說了一句,“你將這下面的東西給挖出來。”
對于這個擁有怪力的少女蒼澤還是有些害怕的,所以便是只能照做了,而當他挖開了泥土,其下藏有著一個包袱。
打開包袱,其內都是畫卷,不過這些畫卷畫得實在不怎么樣,很是有些抽象,像是幼兒園的孩子的涂鴉,蒼澤沒有一幅是看得懂的。
“這些都是些什么東西?”蒼澤問道。
“這些都是我夢里夢到的,因為擔心忘記,所以我就全部都給畫下來了。”蘇云笙道。
“你的夢?就那預知夢?”蒼澤挑了一幅畫問道,“那這一片樹葉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樹葉,是羽毛,中間的線不是樹葉的紋路,而是這羽毛粉碎掉了,意思就是夕羽國的滅亡。”蘇云笙道。
蒼澤聞言看向了她,皺眉問道:“這夕羽國,真的會被你們烏蘇國消滅?”
“被誰消滅了我不知道,我只夢到它被滅了,我的夢是不完整的,一段一段的,所以有些事情我知道經過,有些事情我知道結果,不能控制的。”蘇云笙道。
蒼澤還是懷疑她這預知夢的能力,又挑了一幅畫問道:“那這一片藍色上面三根火柴的是什么意思?”
“這是以后你偷看我洗澡被我師父給發現了。”
蒼澤險些一口老血就噴了出去,這是污蔑!天大的污蔑!而且這種事情你不要說得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好不好!
算了,跟這四次元少女沒辦法溝通,蒼澤揉了揉眉心,問出了重點,“那你為什么要帶我來看你這些預知夢的畫?”
少女聞言從那些畫中挑出了一幅出來,纖細的手指指著上面一個像是梅花一樣的東西道:“這個東西你要記住,千萬千萬要記住,如果沒有這個東西的話,你以后就救不了我了,所以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將它找到!”
說得這么邪乎,蒼澤道:“那這個東西是什么東西?”
“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東西。”
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毛病……
“喂,你干嘛捂著胸口?”
“沒什么,可能有些上火了。”蒼澤說道,“那既然你帶我來這里就是為了這件事,現在是否可以送我出去了?”
“你這么快就想走了嗎?王宮里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要不我帶你去逛一逛?”
“不用了,長老們還等著我回去呢!”
且不管這少女預知夢這件事是否是真的,這個地方對于他而言都是危險的,能早一點離開都是好事。
“那既然這樣,這幅畫你就收起來吧,回去后要時常拿出來看,免得以后你忘了這上面的東西。”
蒼澤心中想說我就算帶著也不知道上面畫的是個什么東西,但他還是將畫收下了。
“我不能再出王宮了,不然的話,老祖宗真的會把我罰得很慘的,你還是繼續坐著我的‘紅結繩’出去吧,它會安全將你送到王宮之外的。”蘇云笙道。
蒼澤感謝一聲,連忙跳上了那條紅繩之上,他朝蘇云笙揮了揮手,那蘇云笙便是默念口訣,紅繩一動,往王宮之外飛去!
送走了蒼澤,蘇云笙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這里,接下來,她要去那她最討厭和害怕的地方,王宮之下的金烏池。
…
紅繩飛過這王宮的上空,許是都認識這根紅繩,意外的竟沒有人過來攔截,順順利利將蒼澤送出了這座王宮。
到宮外蒼澤剛落地面,那紅繩直接飛了回去,消失不見。
干脆利落,蒼澤有些羨慕起這些擁有飛行法寶的人了,不過這種東西價格太貴,就算是最低階的飛行法寶,也要幾千近萬靈石才能夠買到,像蘇云笙這根紅繩,蒼澤覺得價格至少也得往上翻個幾十幾百倍。
不由得搖了搖頭,暗道一聲“有錢真好啊”!
從這里離開,蒼澤連忙往云火申他們住的那個客棧趕回去,而一路之上,他發現這王都似乎不太平靜,聽路人議論,似乎是烏蘇國王室的人殺了不少來參加烏蘇國大慶的各宗門之人。
“烏蘇國王室為何在這個時候殺人?”蒼澤疑惑,加快了速度趕回客棧。
跑到一半突然一聲巨響,大地顫動,再看天空,幾個交錯之下,一個女人與一個老者在天空中懸停對立,那女人蒼澤不認識,而那老者,竟是夕羽國的那一位伏老!
“夕羽國真是好手段,但任你們耍盡了陰謀詭計,弱國還是弱國,該滅亡,還是得滅亡。”
這女人便是之前天烏大殿之上的蘇酒。
伏老安靜靜立在天空,他知道他無論如何已經無法從這烏蘇國王都活著離開了,但他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用他這一條老命換夕羽國一線生機,已經很值得了。
“就你這么個小丫頭片子出來迎戰老夫嗎?烏蘇國王室的那些人間境呢?說句實在話,如果不出來一個人間境,可是無法將老夫留下來的。”伏老淡淡說道。
“夕羽國大名鼎鼎的伏虎前輩,我烏蘇王室自然是不會怠慢的。”蘇酒嫵媚一笑,說罷手中掐訣,突然之間,一個紅色的身影從她的身上站了起來!
那身影是個模樣頗為俊美的中年男人,留著山羊胡子,頭發是古怪的鮮紅色。
“蘇白曲……”伏老雙唇微微蠕動了幾下,沒有說出聲來。
王都的百姓在這一刻盡皆跪在了地上,他們雖然沒有見過這蘇白曲,但王宮之前的國王雕像,卻是所有人都見過的,見王必跪,這是任何一個王國都有的法則。
“伏虎,好久不見了,記得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之時,都是丹玄境,如今我已入人間境,你卻依舊還在丹玄境。”
那蘇酒后方的紅色影子出聲說道,聲音滾滾,傳遍整個王都。
伏虎臉色不變,但心中卻為蘇白曲這一句話而生出不少的苦澀,他與蘇白曲年齡相差不多,但看看現在,他已是老態龍鐘,風燭殘疾,而蘇白曲依舊風華正茂,朝氣蓬勃,這種強烈到讓人絕望的對比,就是修為與資質的殘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