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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貧窮磨不滅你的良心

這一天小芳閑來無事,穿上綠色軍大衣,戴上綠色軍帽,就去串門兒去了。去一個朋友家里,朋友家也挺困難的,平常生活靠政府接濟。小芳想去他家看看,聊聊天,維護下友誼。小芳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呦,小芳來啦,快進屋!”到了屋里在炕上坐下,那個女人坐在小芳的對面,用被子裹住腳,應該是凍腳吧。“嫂子,今天沒事兒啊?最近都忙活啥呢?”那個女人說:“沒忙啥,現在天冷了也沒地方招工,所以也沒活干,掙不了錢。”生活就是這樣,沒錢花的時候,就想著去賺錢。但是賺錢的時候又苦又累,賺的錢也過不了多么奢侈的生活,這就是貧窮。小芳看著那個女人的臉,不過是一個多月沒見,又多了許多皺紋。“嫂子,別總想著掙錢,慢慢來,生活會越過越好的。現在天這么寒冷,正巧可以在家閑兩個月呢!”那個女人笑呵呵的,聊天嘛,就是這樣,聊的開心就好,不管心里是不是真正的開心。“是啊,閑一下也行,就是沒錢花,快過年了,連過年的錢都沒有。對了,小芳你每天還往飯店里送玉米嗎?”

小芳賣玉米這事兒朋友們都知道,因為有的時候他們也會去支持。小芳如實說:“每天還在煮著賣,飯店里每天都需要玉米,定時定量。”那個女人來了興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拉著小芳的手,激動地說:“前幾天啊,我去給孩子買了個玉米,孩子剩了一口,我給吃了。發現真甜真好吃,我就納悶這玉米咋這么好吃呢。第二天又經過那條路的時候,我就去觀察了一下,發現那家煮玉米的,往鍋里放了糖精。煮的玉米都特別甜,那是我第一次吃這么好吃的玉米呢!”

小芳知道糖精這回事兒,別人家賣煮玉米的,她也去請教過。因為小芳也希望自己煮的玉米更好吃,這樣人家周老大飯店就會一直跟她合作,不會去跟別人合作。糖精是化學物品,而且糖精不能和雞蛋同吃。小芳的老家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糖精摻雞蛋,吃了就住院。”更嚴重點兒的就一命嗚呼了。周老大飯店每天做的菜有幾百種,客人總共都有上千桌,誰要是吃出來什么事兒了,可咋辦,那不就是害人嗎。小芳沒敢這么做,覺得這太傷天害理了。“我知道糖精,可以把水變甜,糖精不是什么好東西,吃了對身體有害。要是萬一不小心一起吃了雞蛋,要命的。”那個女人就很不相信,詫異地問小芳:“你家煮的玉米,里邊兒啥都不放嗎?”小芳說:“有啊,我有放白糖啊!”那個女人就說:“哎喲,我的傻妹妹呀,白糖那么貴!你每天加白糖煮玉米,你還賺不賺錢了?糖精多便宜,一小包才幾分錢,一包里面拿出來幾粒,一大鍋水都是甜的!再說了,你煮的玉米你自己每天都吃嗎?你是給別人吃,何必這么浪費錢!”那個女人覺得自己幫小芳想一個好的點子,認為自己很好心,沾沾自喜,覺得小芳肯定會感激她的建議,這下可幫小芳省了不少錢呢!白糖的價格是糖精的幾十倍,而且還沒有糖精煮出來的玉米甜,應該沒有人會做虧本的生意。可小芳不這么想,雖然嫂子說的看著像那么回事兒,糖精再便宜,也是傷天害理的事兒,咱不能做。小芳就對那個女人說:“還是算了吧,糖精對身體有害,萬一人家飯店里的客人吃出來事兒,飯店的老板追究到我的頭上,查出來是我做出來的玉米引發的事故,那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那個女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覺得小芳腦袋不好用。“你就是傻,有錢不知道賺,你這買白糖不是浪費錢么!算了,你就當我沒說。”小芳沒說什么,那個女人又腹誹著,心想:“小芳肯定是裝的,煮的玉米里面肯定加了糖精,只不過不告訴我,怕我下次不去買她的玉米吧。”事實上,小芳真的沒有加過糖精,也沒買過那東西。小芳和周老大飯店合作很久了,她每天可以拿到固定的錢,做固定的事情,她沒有想過要去做壞事。兩個人聊天,從家長聊到里短,天色漸晚,小芳告辭,打道回府。

在路上,小芳的心里總想著煮玉米的事情,因為白糖價格太貴了,每次煮一鍋玉米都得放半碗糖,成本是一塊多。但是加糖精的話,只要幾粒就夠了,成本幾乎不計,幾分錢就一小包,一小包可以用好多次,但是白糖不一樣,兩塊錢一斤呢!小芳有一點動心了,小本生意,利潤本身就不高。晚上孩子都睡了之后,小芳就跟云洲說這個事兒,云洲對于這個事情的看法也搖擺不定。“咱們家里又不是什么大戶,也沒有必要總這么糟蹋錢,一直用白糖太揮霍,如果每天都能省個一兩塊錢,相當于每天多賺一點,多些利益。”云洲沒有考慮到別人的生命安全問題,本身他也沒有小芳那么善良。兩個人最后決定,第二天去買一些糖精回來試試,看煮出來的玉米味道咋樣,再看看周老大那邊有沒有什么事兒。或許糖精放在大鍋里濃度不高,毒性沒有那么強,人吃了不會有事兒,兩人這樣僥幸的想著。

第二天早晨,天剛剛亮,小芳就去商店買糖精,而且還特意去了距離遠的商店。因為距離近的商店,都知道小芳家每天有玉米可以買,如果看到小芳買了糖精肯定能猜出來,就不會再來買玉米了。小芳去的商店距離都超過了亞田所在的幼兒園,小芳買到了糖精,果然很便宜,迫不及待的趕緊回家。小芳煮玉米的時候,按照嫂子說的,只拿了幾粒放在鍋里。小芳也怕加多了,對身體有害,怕周老大飯店那邊的客人吃出了什么事故。待到玉米煮熟之后,小芳撈出來了一個玉米啃一口,果然玉米味道和以前不一樣,比白糖煮的的玉米香!小芳惴惴不安地像平常一樣把玉米整理好,放在籃子里,去對面給飯店送去了。老板和平常一樣給小芳結算工錢,每天客人吃的玉米量都差不多,很穩定。小芳送完玉米回來后,在炕上坐如針氈,隔不一會兒就掀開窗簾往對面看。

好在一上午并沒有發生什么事兒,鍋里還剩了幾棒玉米,小芳沒有再吃,有點不敢。中午的時候,閨女亞田回來了,看見大鍋的鍋蓋上面沒有放雜物,就打開看了一下,發現里面有幾個玉米。亞田就跑進屋跟小芳說:“媽媽,我想吃一個玉米!”小芳說不能吃。亞田不明白,為什么不可以吃,明明鍋里還剩了幾個呢!心想:“難道媽媽不給我吃,還要給別人吃嗎?”亞田很想吃玉米,不依不饒的就問:“媽媽,為什么?鍋里還有呢!一會兒我吃飯一定多吃點兒,你放心,不會影響我吃飯的量!”小芳想了想,覺得有必要跟女兒說下,以后她注意到了,也能看著亞輝,糖精不可以碰。“鍋里的玉米不可以吃,以后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記住,有個東西不能碰,就是糖精。鍋里的玉米就是用糖精煮的,那是化學藥品,有毒。”小芳有些擔心,亞田很愛偷吃零食,家里面的每個角落里都被她搜尋過,萬一哪天被她找到糖精當糖吃了,那就完了!

亞田聽到媽媽說到糖精有毒,而且鍋里煮的玉米還有毒,就義正言辭的跟媽媽說:“媽媽,既然糖精有毒,你為什么還要要煮了給別人吃呢?萬一別人吃了死了,那咱們不就是害了人嗎!”小芳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他聽女兒這么說,心里也更加覺得過意不去,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亞田,你知道不,咱們平常煮玉米白糖有多貴么?媽媽這么做也是想能多得點兒利益。多掙點兒錢,媽媽就可以給你和弟弟多買些有營養的東西啊!”亞田知道,媽媽這么做的初衷是為了能讓家里的生活更好點。亞田就說了:“媽媽,你和爸爸平常教育我要行善積德,做人一定不能昧著良心。可現在你卻在害人,做著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咱們的玉米把人家害死了,那別人的親人該有多難過呀!”小芳覺得孩子說的對,換位思考,若是亞田吃東西被毒死了,自己也覺得活著沒啥意思了。“老師說過,害人之人必遭天譴。以后我不吃零食了,我再也不跟你要錢了,以后早晨如果沒有飯吃的話,我也不買包子了,只要咱們家別再煮有毒的玉米。”亞田真誠的望著媽媽,眼睛里一片清澈。

小芳聽女兒這么說,覺得孩子長大了,都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啦!這也是平常自己跟云洲教育的好。小芳反思著,自己當著孩子的面兒,做這些損陰德的事兒,是不對的。小芳更怕以后孩子也會跟著自己走邪道,小芳毅然決然的決定,再也不用糖精了。小芳把糖精都扔了,又去商店買了很多白糖回來,以后煮玉米繼續用白糖。

云洲下班回來后,聽小芳說了中午亞田給她上了一課,也同意小芳把糖精扔掉的做法。云洲和小芳把剩下的玉米用水洗了很多遍,又煮了一下,把玉米里滲入的糖精盡量除掉。兩個人把玉米給吃了,可吃不可丟,時時刻刻都要給孩子樹立一個好榜樣!以后再也不動這種歪腦筋,也不再為了蠅頭小利而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后來,飯店的店長并沒有跟小芳提起過那天的玉米有什么不對的事情,而且好多年的時間直到周老大飯店易主之前,周老大飯店的玉米都是小芳提供的。即使白糖煮的玉米不如糖精煮的玉米好吃,小芳也沒失去這份兼職,小芳知道這樣才是對的。

只是自從那次的玉米事件以后,小芳和云洲對亞田和亞輝教育語錄中,有一句的使用頻率多了起來,那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不管怎么樣啊,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米何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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