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去醫院看望了幾次,那個孩子慢慢在康復了。孩子的家長都是很明理的人,和校長確認過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便不再讓亞輝家賠錢。小芳不忍心,雖然那位同學家境尚可,不愁醫療費的問題,但是自己覺得良心上過意不去。小芳多次拿錢要拿給那位同學的家長,他們卻堅持不收,小芳只好帶著亞輝經常去醫院看望,多買些禮品拿去。亞輝跟同學誠懇的道歉,他的內心很愧疚,看到同學在病床上不能去上學,他就很自責。同學接受了亞輝的道歉,并原諒了亞輝。社會是人和自然組成的,出了矛盾要和平冷靜的調節,沖動是魔鬼,會給人心帶來傷害,還有后悔和陰影。中國有句古話:“上善若水,厚德載物。”還有一句古話:“以和為貴。”
小芳幫阿娘把地畝錢和醫保卡的事情都給辦好了,阿娘很感謝。原本阿娘以為自己不在當場,事情可能需要些周折的,想不到那么的順利。阿娘經過這件事情明白了一個道理,還是有血緣關系的人比較親,自己把十多畝的土地都給干親家種了,自己有個什么事兒,還是需要自己家的人才能幫得上忙。阿娘對小芳說:“等麥季過罷,我把北溝和小溝沿的總共五畝地交給你種。”這是不是代表阿娘示好,關系更加緩和了呢。
小芳不大敢接受,這樣不太好,阿娘的地是阿娘自己的,其實也并沒有幫到阿娘什么,怎可輕易接受如此大的恩惠。“阿娘,這可不行,你的地還是留著自己種比較好。”阿娘不讓小芳拒絕,拉著小芳的手說:“就給你種,我把地給干親家種了這么多年,地里的草總是長得很高,我也不喜歡,還是給咱自己人種。”小芳看阿娘都這么說了,不好再拒絕,就說:“我過幾天跟云洲商量商量,畢竟老家里就我一個人,地太多可能會忙不過來,如果定下來就告訴你。每個季度給你租金,就當租你的。”阿娘雙手一拍腿,“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你跟云洲商量下也行,你要是嫌地多麻煩,我少給你點也行。”小芳說好,心里還是很開心的,又多了個親人呢。
東莊媽媽終于舍得買車子了,把原來的邪乎三輪兒自行車換掉了,東莊媽媽在鎮上買了個中等大小的電動三輪車。電動三輪車很好騎,小芳的爸爸經常帶著小芳的媽媽去趕集。現在小芳兄弟們的婚事兒都辦完了,小四兒和小五兒也憑借自己多年的努力攢下了不少的錢,都要蓋樓房了。小芳的爸爸和媽媽每天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只要偶爾照顧下孫子的飲食,閑著沒事兒去田地里看看就好。
亞田都已經高三了,心里還是沒個數,學習上也不足夠努力。高三上學期,班級里來了二十多個復讀生,人數暴增,從六十多人變成九十多人,原本寬敞的教室變得擁擠了許多。高三寒假的期末考排名,亞田從班級十幾名跌落到將近三十名。她多次想過力挽狂瀾,可惜她貪玩成性,已經回天乏術。
由于她經常上網的原因,她已經沉迷于網絡中無可自拔,上課的時候她也在回想網絡中有意思的電影和百家論壇。很多的復讀生都選擇坐在教室的最后兩排座位,曾經這些位置是成績優異的學生專屬。這些復讀生影響了定力不強的亞田,讓亞田接觸課外的東西更加容易。不要以為成績好的同學都是坐在第一排,這是很多人的誤區,因為很多人喜歡以偏概全。事實證明,成績好壞與座位的前后關系不大。
班級里有個規定,上課不允許打瞌睡。理科班講解試卷題目的速度都是很快的,除了生物是一節課可以講完兩張以上的試卷兒,其他科目都是一節課講完一張試卷兒。一節課四十五分鐘,時間有限,不允許學生開任何的小差。當然,打瞌睡的情況很難避免,所以班主任規定,如果上課忍不住睡覺,就自己主動站到教室后面聽課。
復讀生來到班級之前,成績好的同學選座位基本上都在最后三排,上課犯困的時候方便直接站起來聽講,不用進出座位,引得其他同學觀看。既減少了尷尬的目光,又能更加認真的繼續學習,這就是后排座位的優越性。亞田的位置基本上固定,她的必選位置就在教室的倒數第二排靠窗。由于距離黑板比較遠,斜視的幾率降低。這個位置不只空氣清新,上課站起來的話,往墻邊斜靠就行,也不會擋住最后一排同學的視線。
復讀生們的基礎更牢固,相對于班級里的新生來說,他們的壓力更小。很多復讀生都愛去上網、看小說、打籃球和買零食。如此自由的態度多多少少影響了新生學習的積極性,復讀生們來班級的第二次考試后,排座位的時候,原本成績優異的新生們就選前排的座位了,因為復讀生們都喜歡坐在教室后面,不想被影響到。
亞田舍不得自己的位置,坐在前排也很壓抑,所以她堅守在自己的陣地。漸漸的,她也習慣了上課聊天,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便沒想過坐到前排去。她后悔的時候是在高中畢業后,高三下學期的時候,亞田已經和后排的復讀生們關系很好了,每天可以跟他們借青年文摘和瘋狂閱讀。亞田原本對那些故事不怎么感興趣,后來越發感覺學習枯燥,竟然也愛上了看雜志。亞田還跟著同學去網吧,上課吃零食,不做試卷兒……
一中每一屆學生的校服都不一樣,復讀生的校服和新生的不一樣,所以他們都是穿平常衣服。有些女生穿著光鮮亮麗,亞田很羨慕,但她發現自己太胖了,所以她就想減肥,然后也買好看的衣服。亞田為了減輕體重,堅持長達一個星期只吃水果,然后她就得了痢疾。痢疾的痛苦難以言說,每隔不到十分鐘就要去一次廁所,太痛苦了,這屬于花樣作死。亞田想依靠自己的免疫力對抗病魔,堅持了兩天后,痢疾更嚴重了。人生中,亞田第一次掛點滴,在學校的醫療室里,還把校園卡給弄丟了。后來亞田再去醫療室找,已經找不到了,也沒人看見過。亞田的頭昏昏沉沉的,感覺喝涼水都會塞牙。連掛三瓶點滴后,痢疾痛苦減輕了不少,花了六七十塊錢,校園卡剛充值了三十塊錢也丟了,補辦卡還得十元。平常亞田都是吃飯的時候才充值校園卡,每次充五塊,就這回充的最多,還給丟了,別提多郁悶了。
某天,亞田經過古玩市場,發現這里的很多二手手機都賣的很便宜,甚至很多新的手機也很便宜。亞田想,自己總是去網吧,也大多都是瀏覽網頁,也不打游戲,不如把上網的錢留下來買手機。亞田這么想著,就開啟了省錢模式,亞田看中了一個新款手機,價格不貴,才一百多。亞田計算了一下,加上辦手機卡和充值話費,總共需要兩百多。亞田把三餐都換成了大餅和豆漿,能省下不少錢。
終于,兩個星期過后,亞田如愿買了新的手機,辦了個手機卡。她是下午放學后去買的,拿著新的手機,她愛不釋手。“這下我可以想聽誰的歌就聽誰的歌了,也不需要鬧鐘了,也不需要去網吧了。”亞田回教室的腳步輕快了不少。晚自習結束后,亞田回到住處就開始玩手機,到凌晨三點多才睡去。第二天早晨,亞田睜開眼,變成了雙眼皮,她實在太疲乏,就給班主任編輯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是:“班主任,我是亞田,我的腳很疼,今天上午不能去上學了,因為我走不動,下午就好了。您千萬不要給我媽打電話,我媽媽擔心的話,我會很愧疚。”亞田點了發送,就拿被子蒙著頭呼呼大睡了。
班主任看出了亞田的這點小伎倆,他沒有回復,打算下午亞田來上學的時候,詳細再問問。班主任看亞田平時的穿著就知道她家境貧寒,所以每學期亞田申請貧困補助的時候,班主任總是幫著亞田的,亞田家是真的貧困。亞田也正是知道班主任偏向著她,才如此的不知收斂。
亞田中午爬起來,想吃碗面條再去上學,打開門看到對面奶奶抱著孫子在院子里晃悠。對面奶奶老家在外地,很少看到她和她老伴兒有其他親人。難得這段時間她的兒子和女兒來了,也帶來了孩子。老奶奶抱著孫子笑的合不攏嘴,亞田就想去抱抱她的孫子,順便夸小寶寶幾句,逗奶奶開心一下。
亞田把手機揣兜里,運動外套的兜太淺,拉鏈也壞了。這件衣服袖子上的仇恨兩字都洗的不見了,穿了將近三年,早都小的不合身了。興許是亞田欺騙班主任的緣故,得了報應,亞田接過奶奶手里的孩子時,身體傾斜了一下。新手機從兜里掉下來,手機摔壞了,距離地面不過一米,屏幕卻稀碎。
小芳賣菜回來,跟平常一樣去做飯,但是沒見到黑豹在家里。“咦,黑豹去哪里了,難道是我今天早晨沒把它鎖在院子里么。”小芳做好了飯,端著熱乎乎的飯碗出門吆喝黑豹。黑豹年紀大了,叫它回來吃點熱飯,對身體好。“黑豹!黑豹!”小芳在家周圍一邊找一邊吆喝,沒見到黑豹的蹤影,小芳只好再走遠一點距離去找。
“黑豹,原來你在這啊。”小芳大老遠看到了黑豹,它正在浩浩家門口啃著不知名的東西呢。浩浩家里鎖了門,一家人都去了外地,門口也沒人經過。一個騎著摩托車的中年男人飛馳而過,手里舉著槍,摩托車后座綁著兩個大籠子,中年男人把槍口瞄準了黑豹。小芳趕緊喝止:“你是干嘛的,那是我家的狗!”中年男子一看有人,怕被別人記住面容,趕緊跑了。
幸虧小芳及時出現,黑豹才沒有丟了性命。這些偷狗的人很壞,他們總是在各個村莊里轉悠,在沒人的地方把別人家的狗用槍打死。這些人把狗扔進籠子里拿去賣,極其殘忍,沒有人性。村里的人對偷狗的都憤恨不已,恨不得抓到就是一頓打,提起來牙根都癢癢,小芳也是如此。
小芳又養了一只小狗,名字叫小黃,小黃沒有黑豹可愛。小黃來到新家沒多久,黑豹就沒了,被偷狗的打死帶走了。那時候小芳在菜地里種菜,放黑豹出來溜達溜達,結果又被偷狗的人盯上了,有別的村民看到了,后來告訴小芳的。黑豹被偷走后,小芳連著好幾天都睡不著覺,亞田和亞輝知道后,也難過的吃不下飯。
家里就小黃一只狗了,小芳自然是慣著它的,不過它和黑豹真的差太多。小黃可愛是可愛,懂事也懂事,就是不如黑豹有靈性。不得不承認,有的小狗是來報恩的,有的不是。家里真是因為小黃碎了心。小黃太有責任感了,凡是從家門口經過的人和車輛它必追,然后兇惡的吼上兩嗓子。
一個村里的人都怕它,不論大人和小孩,外村兒來大云莊趕集的人也對小黃印象深刻。小黃兇巴巴的,若是村里的人經過家門口,它能追到別人家,若是其他村莊的人經過,它能追到村外頭。每次別人跟小芳投訴小黃的所作所為,小芳是又氣又笑。小芳總是跟小黃說:“小黃,下次別再追著別人咬了,路過的人沒想偷咱家東西,你總嚇唬別人可不好。”小黃才聽不進去呢,要是黑豹還在的話,說一遍就聽懂了。若是黑豹還在的話,也不會追著別人咬,它能分辨出來真正的壞人,通過簡單的氣場就可以。可惜,黑豹不在了。
小芳又從別人家抱回來一只小狗娃,這只小狗娃和黑豹的眼神很相像,小芳給它取名叫黑豹。“小黑豹,希望你和老黑豹一樣聽話。”小黑豹很肥,胖胖的軀體像個球,可愛極了。小芳對它悉心照顧,希望它快樂的長大。小黃是不指望了,它太不聽話,最近它又惹禍了。
早晨小芳去賣菜的時候,需要開大門把電動車開出去,小黃一溜煙兒就沒影了。小芳一直吆喝它,它也不回來,小芳沒辦法,只好把大門鎖上去賣菜了。小黃咬了一個孩子,那孩子的腿上有兩個牙印兒,疼的哇哇哭。小芳中午賣菜回來,鄰居來告訴這件事情。“小芳,那小孩兒的奶奶很生氣,正在醫療室給她孫子打疫苗,你去看看吧。”
小黃是小芳家的狗,小芳肯定是要為它負責的。被咬的小孩兒需要打狂犬疫苗,疫苗有三針,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四五百塊錢。小孩兒康復之后,小芳又買了禮品,好聲好氣的給人家送了去,這件事情才算過去。小芳拿鞋子把小黃揍了一頓,小黃知道自己惹禍了,也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