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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你夢到了大奶奶

小芳的朋友大奶奶過世了,聽村民們說大奶奶不是得病去的,而是命數到了,安詳的離去。小芳又少了個說真心話的人兒,她有些傷心,有些感嘆。大奶奶過世后的第二天,小芳夢到她了,夢里大奶奶也舍不得小芳,和小芳又說了幾句掏心窩的話,就走了。夢醒后,小芳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永遠失去好朋友了,眼角落下了幾滴清淚。

亞輝也快開學了,小芳打算給亞輝在縣城里租個房子,平常自己可以多往縣城跑一跑,方便給亞輝做飯吃。亞輝還是個孩子,他十分贊同媽媽的想法,這樣他就能過得好一點了,他很想媽媽在身邊多陪陪自己。亞輝介意學校的群體宿舍衛生不過關,人又多,總是不開心。小芳打算中午收攤后,回家做點好吃的,下午就去縣城。一個在縣城的朋友給小芳推薦了一個房子,距離亞輝的學校很近,可以去看看。

“亞輝,你去街里頭逛逛吧,看看有啥想吃的就買。”小芳從錢包里拿出來一張十元的人民幣給亞輝。亞輝整個暑假都跟著自己擺攤,小芳看亞輝曬得又黑了些,心里舍不得,想讓亞輝開心些。亞輝接過錢,說聲好,就去街里頭了。集市上很多賣零食的,有辣條、蛋糕、雪糕、燒烤、棉花糖……亞輝看了一遍,都不怎么想吃。

視角正前方五米處,有位老太太有些與眾不同。亞輝將目光鎖定在老太太的頭發上,上面有一些很別扭的草葉子。亞輝心想:“這位老太太一定是剛從地里拔草回來,頭發上不小心掛到的草葉子都還在呢!”亞輝是個熱心腸,走到老太太身旁,熱心的想幫老太太把頭上的草葉子拿下來。亞輝比老太太高許多,輕而易舉的就把幾片草葉子給摘掉了。老太太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的頭,回頭看到笑成月牙眼的亞輝。亞輝晃晃手里的草,頗有成就感的說:“奶奶,我幫您把頭上的草葉子給拿掉啦!”亞輝說完就輕松的草葉子丟到路邊的草叢里。

亞輝心想,老太太一定會說謝謝,這都是小事一件,根本不必言謝,一會兒就揮揮手好了。誰知老太太哭笑不得的對亞輝說:“這不是草葉子,是香花子,是我用來防止頭發變臭的!”亞輝覺得很尷尬,這是弄巧成拙么?亞輝又覺得很好笑,想不到長著草的模樣的植物竟然有花兒的名字。“對不起,老奶奶,我不是故意的。”老太太連連說沒事。老太太這一輩的農民都有著留戀土地的秉性,他們以前年輕的時候,在夏天都是幾天才洗一次頭發,甚至都沒有洗發水。那時候應該很久遠了,農民們為了防止頭發散發臭味兒,就有了往頭發上放置香花子的辦法。亞輝尷尬的又沿著集市的另一邊走了回去,沒有看到想買的東西。亞輝回到媽媽的攤邊,把十塊錢原封不動的交給媽媽,小芳沒接。“這錢你自己留著,想什么時候花都行。”小芳心里覺得酸,兒子太懂事了,一點錢都舍不得花。亞輝把錢放兜里,媽媽說讓自己拿著,那就先放在自己這里好了。現在亞輝深切體會到了媽媽掙錢的不容易,他拿著血汗錢,真的是下不去揮霍的心。

下午小芳帶著亞輝去了縣城,朋友推薦的房子還不錯,單間外帶一個小房間,可以用來當廚房。房子的價格比原來亞田租的房子貴一點,一年一千二百塊。小芳覺得還行,兩百塊多辛苦掙點就有了,或者少花點也能攢下來。最讓小芳滿意的是房子距離亞輝的學校真挺近,走路十五分鐘就到了。房子在小院子里的二樓,小院子干凈的很,廁所在院子的后頭,也很干凈。小芳和房東商量了一下,當場就把房子定下來了,交了押金。

租房子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天色還早,有亞輝陪著,小芳不是那么怕黑了,回去太早反而有些不習慣。小芳打算帶著亞輝去冉冉家串門兒,冉冉搬家了,距離原來地方也不遠。小芳和冉冉通過電話,所以很方便的就找到了冉冉的新家。冉冉和小芳聊了很久的天,給亞輝拿了雪糕和零食吃。亞輝很懂事,在旁邊坐著,靜靜地聽大人們聊天,也不插話。冉冉本想問問小芳愿不愿意繼續信邪教,想再拿邪教資料給小芳的,但是看到亞輝在一旁,終究猶豫著也沒說出口。

后來沒過多久,小芳的手機壞了,換了個新手機,原來的通訊錄也不在了。號碼薄長久不用,早已經找不到,小芳就沒有冉冉和其他遠距離朋友的聯系方式了。小芳也沒再去冉冉家過,一個原因是不順路,另一個原因是她也不想再信邪教了。冉冉也沒給小芳打過電話,小芳的號碼并沒有換,可能對于邪教徒而言,不為伍的朋友就不重要了吧。

亞田的好朋友楊陽和張由之都去了河北的同一所城市,楊陽在軍校,張由之在科技大。亞田和爸爸來到了遙遠的南方,下了火車就仿佛進了一個大火爐,沒走兩步就汗流浹背。北方中原都已經穿長袖,這座南方縣城卻烤的亞田還差一點孜然粉。亞田穿著長褲運動鞋,還有短袖加外套,帶著一臉的通紅來到了學校大門。學長和學姐們在學校門口舉著牌子迎接,牌子上寫著亞田的專業名稱。亞田和學姐學長們打了招呼,學長和學姐們熱心的帶著亞田和爸爸一起去報到。

云洲給亞田報完名,就去了火車站,當天發往蘇州的火車票沒能買到。由于是開學季,云洲只買到了兩天后的無座火車票。亞田是班級里第一個來學校報到的女生,所以宿舍里只有亞田一個人,亞田選了個床位,還剩五個空床位。師兄說,還有四個同班級的室友沒到,亞田很期待。和亞田同專業的學長們招待云洲晚上在男生宿舍住宿,態度都很友善。第二天亞田的宿舍又來了一個室友,叫檸檬。檸檬是個小胖妮兒,她和爸爸媽媽從更遠的地方過來,光是火車就坐了兩天。

云洲和檸檬的爸媽帶著兩個孩子去超市買生活用品,由于學校里的超市東西都不全,所以兩個孩子的家長打算去市中心。由于學校在郊區,家長們也不熟路,所以一路上廢了不少勁兒,轉了不少彎兒,才找到了一家大超市。云洲給亞田買了水桶、臉盆、牙刷和毛巾之類,又給亞田買了雙新的鞋子。云洲把亞田都安頓好,又給亞田找了一個同鄉的同學,叫無敵,讓亞田和無敵好好玩,過年可以和她一起坐火車回老家。云洲要坐火車去蘇州了,顧念到無座,云洲上車前買了個小板凳,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站著可熬不住。

沒過幾個月,云洲就升職了,當了個小領導,工作也更輕松了。云洲平常都坐在辦公室里,廠里給他配了個手機,只要接接電話,管理下財務就好。云洲有了多余的時間,也有時間看看電視節目,或者學習些新的知識。云洲買了個平板電腦,用來看球賽和電視劇,他在公司的電腦上學習一些制圖軟件,還算充實。

工作清閑了太多,云洲就把雙休都調在了一起,攢夠了半個月,就可以回老家呆幾天。云洲這趟回來,已經快入冬了,云洲將醞釀很久的一些想法付諸行動。云洲去小五兒家買了幾塊大理石,小五兒沒收錢。云洲又去買了一些鋼材和萬向輪,又去街上朋友的維修店里借了些切割和焊接工具回來,就開始了制作桌子的過程。年前的時候,云洲就看到自己家和東莊媽媽家用的木質桌子已經腐爛。腐爛的木屑很不衛生,而且收拾桌子還要搬來搬去,也很費勁。云洲就想自己動手做兩個可以推動的小桌子,大理石桌面非常容易擦拭干凈,很方便實用的。

云洲不愧為師父級別的人物,即使是第一次做桌子,他也是把尺寸都計算的很精準,經驗豐富的他做成了兩個完美的桌子。小芳去集市上又買了些銀色的噴漆回來,給新桌子的剛才噴上,亮蹭蹭的。新桌子的油漆晾干后,云洲給東莊媽媽送去一個,東莊媽媽要給云洲拿錢,云洲不樂意。“媽,現在又不是以前那樣窮,給您送個桌子您還拿錢給我,是把我當外人,我心里會難過的。”東莊媽媽覺得云洲說的對,給錢太傷人心了。東莊媽媽看著新的桌子很喜歡,不只精致,移動也很靈活。

小芳看家里的桌子真漂亮,越看越喜歡,覺得云洲的手藝真不錯。吃飯的時候,黑豹在旁邊嘴饞的望著兩位主人,也想吃點東西。小芳夾了幾塊炒饅頭給黑豹吃,黑豹吧唧兩口就吃完了。“云洲,天氣冷了,今年冬天來的早,要不你給咱黑豹搭個蓬吧!”云洲朝院子里看了一下,大門兩側其中一邊是廚房,另外一邊是空的,正好可以建兩個鐵皮屋。

云洲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便有了數。云洲對小芳說:“不要搭蓬,四面透風也不暖和,我看可以蓋兩個鐵皮屋試試。”小芳眼睛一亮,“真的?你會蓋鐵皮屋子?”云洲以前經常接一些小工程,類似于搭建鐵皮屋子這樣的架構很多,不是什么難題。“我試試看,問題不大,明天咱倆去縣城看看泡沫鐵皮多少錢一塊。明天我早點起床,量一量算一算,鐵皮屋的門咱們也自己做,看看總共需要多少泡沫鐵皮,明天順便看看自動鎖門把手。”

云洲要回去蘇州廠里的前一天,兩個小鐵皮屋就已經做好了,沒有半分瑕疵,云洲做事就是那么細致。云洲在焊接之前就把各個泡沫鐵皮版塊計算好了,不管是角度還是長度配合,然后再切割。焊接和其他固定配合過程十分順利,也十分完美。鄰居放兒家兩口子在平房上看到小芳家的新鐵皮屋,贊賞的很。放兒跟云洲說:“叔,你家這鐵皮屋真漂亮,幫俺們家也蓋一個唄,俺給你錢。”云洲說在家的時間很少,并不是不愿意幫忙。

大云莊集市上新開了兩家大超市,里面包括生活百貨和蔬菜瓜果,很多的東西都比外頭攤位上的便宜。每每到逢集的時候,兩家大超市就派發傳單,大喇叭的促銷聲響徹到大云莊的各個角落。大云莊集市上的一些小超市也都效仿著賣起蔬菜饅頭之類,將便宜的東西打折促銷,這樣一來,集市上擺攤兒的就不容易賺錢了。

很多蔬菜和水果攤位都做不成生意了,來大云莊趕集的人們大都去了超市。人們拎著大兜兒小兜兒從超市出來,需要的和不需要的裝滿了電動車。大超市對擺攤兒賣蔬菜瓜果的沖擊實在太大了,小芳也不例外的被影響到了。小芳試過賣一些小孩子的零食和玩具,發現還是沒什么效果,只好去其他的集市擺攤兒。大云莊的集市上擺攤賣菜的只剩下一家了,其他的攤位都去別的集市了。

小芳的嗓子被感染了,最近天氣干燥的很,小芳早晨去趕集的時候總是忘記拿水壺。在集市上小芳渴了也不舍得花錢買水,結果嗓子就冒煙了。嗓子疼的前幾天,小芳還不在意,以為多喝水就會好。后來小芳嗓子疼的吃不下飯,晚上也睡不著覺,才肯去醫院拿藥吃。如果她早晨不那么著急去集市上,就會記得拿水,如果她忘記拿水的時候舍得買一瓶水,也不會嗓子冒煙。總之,小芳一心里都是賺錢和省錢,卻委屈了自己。

小芳按時吃藥,說話卻不能大聲,聲音沙啞的很,她自己也疼的難受。黑豹兒瞧見主人生病了,也不敢跑出去太遠,怕主人吆喝它聽不見,會累的慌。小芳去縣城給亞輝送好吃的,亞輝發現媽媽說話發出來的聲音很沙啞,聽著就感覺嗓子很疼。亞輝給媽媽去買了金嗓子喉片,他知道媽媽肯定是不會因為嗓子疼而在家休息幾天的,肯定還會去集市上賣水果和蔬菜,這就免不了和顧客說話。媽媽的嗓子本來就疼,一天扯著嗓子下來,怎么能受的了。媽媽回家的時候,亞輝再三叮囑媽媽去集市上一定要記得帶水。

這學期亞輝的伙食倒是好了不少,臉也白凈了,個子也長高了不少。小芳把平常賺的錢拿出來一部分給亞輝當生活費,周末的時候偶爾還帶亞輝去逛商城買衣服。亞輝打扮收拾下,就是個小帥哥,本來就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再加上高高的個子,見到他的長輩沒有不夸的。這可能是由于亞輝內心清凈,孝順懂事的緣故吧。

相反的是亞田,由于她的內心骯臟,性格自私加孤傲,她和宿舍的室友們關系并不好。她的大學室友們脾氣都很好,每一個都是善良寬和的人,卻都被亞田的自私刻薄氣的不輕。亞田是宿舍里長得最丑的,她的面色發黑,頭發也飄蓬,眼神很壞,嘴巴也總是生氣的樣子。亞田做了很多對室友很過分的事情,在她畢業后,她才為此深深地懺悔。她也是個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人,可能她畢生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在大學了吧,多年后的她多次午夜夢回穿越到大學,夢醒后徒留悲傷。

小芳的嗓子好了以后,又有些其他的不適,總是上火。小芳總是睡不著,感覺身體里的血液流不動,她不經意的磕碰到腿,發現腿上紅了一塊的血色好長時間才散開。小芳無奈又去了醫院,醫生判定為高血壓,小芳直呼不可能。小芳對醫生說:“我才四十出頭,怎么可能會得老年人的病呢?”醫生說:“現在三十多歲的人得高血壓的也很多,這是營養過剩,現在人生活好了,都不注意飲食要適度,高血壓這種病早就不是老年人的病了。”

醫生給小芳開了藥,讓小芳盡量少吃雞魚肉蛋,多吃蔬菜多運動。小芳拿了藥回家,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這陣子確實不怎么忌口,雞魚肉蛋委實吃了不少。另外每天在集市上賣東西的時候也是搬個小板凳坐著,沒怎么活動。小芳想到了活動筋骨,就拿起鋤頭,抓了些菜種子,關了大門去屋后頭菜園兒了。

米何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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