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弟子看見這樣一幕人間地獄般的慘境，都俯身嘔吐，吐的都感覺自己的肚子里實在是沒有東西可吐了。但是還感覺惡心，那種惡心的感覺像一粒種子一樣種在了身體里面。

素心看著不斷嘔血的徐子軒心都要碎了，可是自己做不了什么。

只能寄希望于醫生了，那醫生也神情暗淡，他已經診治完徐子軒的傷情了，一向果斷的他看見素心那般祈求的眼神，那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那夜神冷冷的看著蜀山弟子們，如流星一般射了過來。

蜀山弟子們感覺到一股毀滅性的力量襲來，在這種力量下，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人對抗神，這簡直是笑談。就在蜀山弟子們士氣已經崩潰，無心抵抗時。

一個巨大身影擋在了夜神的面前，是佛祖。

佛祖見夜神朝這里奔來，恍惚間見到了師傅的影子，二萬年前，自己只是一個小和尚，心地善良，為人和善。一日獨自一人去河邊打水，見到河邊有一個美麗的婦人在哪里釣魚。小和尚沒有在意，這條河流盛產魚類，很多人都上這里釣魚。

小和尚拿起水桶打滿了水，正要離開時，那美婦站了起來，說道“小和尚，你想不想成為佛祖”。小和尚望著她，見她的眼神像一片碧海云天，他忍不住想進里面去暢游。

“想成為呀，那個和尚不想成為佛祖，普濟眾生”。

“那就好”美婦笑道。

小和尚心里嘀咕，這個人怎么會問這個問題。

忽然，天空上出現了一朵巨大的白蓮花，它從天空緩緩的落下，落在了小和尚的面前。

那白蓮花上有兩排金身羅漢站立著。一個個很威嚴，渾身上下散發出點點金光。

那般神圣，讓人忍不住想去膜拜。那兩排羅漢齊齊行禮“拜見大地之母”，小和尚看了看那名美婦，只見她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鳳凰。那鳳凰美麗，像一朵盛開的紅色花朵，鳳凰匍匐的跪在了美婦的面前。

“原來你是大地之母，眾神之王”小和尚驚訝道。

關于大地之母的傳說，他聽過很多很多，沒想到，今日見到了真身。

他被大地之母身上的神圣光輝所吸引，剛要俯身下跪。

便聽見大地之母說道“如今佛祖閉關，要閉關二十萬年，天上諸佛不能無人統領。這個小和尚心底善良，悟性高，精通佛理，實乃佛祖的不二人選。從今以后，小和尚，你就是佛祖了。”那白蓮花上的兩排羅漢，極其虔誠的行禮，說道“拜見佛祖”。

就這樣小和尚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和尚一躍成為了，仙界的佛祖。

仙界的佛祖和天帝是平起平坐的，小和尚覺得自己太幸運了。后來，小和尚跟隨眾羅漢回仙界后，大地之母見他不會法術，便教他法術，算是他的師傅。

他一直對大地之母心懷感恩之心，當初，天神瀕臨死亡時，也是考慮這個原因才將夜神托付給他。如今見夜神飛過來，那眉眼和師傅太像了，和師傅的臉龐，身形重合在一起。佛祖的手微微顫動，他下不去手。

這時，天上的一個羅漢看出了佛祖的不忍心，他當年機緣巧合之下，受過夜神的恩惠。這一萬年，一直想報恩，可惜沒機會。

如今機會來了，被夜神殺掉的神仙反正也活不過來了，倒不如讓她將功補過。

羅漢偷偷的傳音給佛祖，當然這個傳音只有兩佛可以互相從心里聽見。

佛祖聽了羅漢的建議，點了點頭。“夜神，你可愿意讓水龍王復活”佛祖喊道。那夜神突然定住了，她淚眼朦朧，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可是她了解佛祖，佛祖一言九鼎從來不說謊話。“你真的能救他”夜神顫顫巍巍道。

“本佛救他，可以將他帶往鳳凰山，每日本佛將天地靈氣輸進他體內，一百年后，將佛門的至寶舍利子喂他服下，可復活。但我有個條件，你殺那么多天兵天將，神仙。死者已經無法復活，殺了你。又有什么意義呢，你下人界去，一百年內去做一萬一千一百件好事，我就把活著的水龍王還給你，要是做一件壞事，那水龍王死，你也必須死。”佛祖道。

夜神的眼淚掉了下來，她喜極而泣。“好，我答應你，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夜神開心道。

“這個是蠱蟲，你吞下，以后你心里怎么想的，本佛都知道，你若是心存惡念，本佛催動蠱蟲，你便會身形俱滅。伏虎羅漢和你同行，一路上他會教你佛理，同時，他會教你，怎么做好事，你做一件好事，他會幫你記錄，做完一萬多件好事后。他會帶你回鳳凰山，你就可以見到水龍王了”佛祖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個金色六菱角的水晶盒。

對著盒子吹了一口氣，那盒子打開，一個可愛的，肉乎乎的，圓滾滾的綠色的小蟲子從里面爬出來。

嗖的一下，那蠱蟲到了夜神的手心上。夜神沒有任何猶豫，就吞下了蠱蟲。“伏虎羅漢，你和夜神留在人間，行善事吧”佛祖道。

一個身騎白虎的羅漢，從天而降。

“佛祖如此姑息養奸，本神不服”一個頭發是紅色的，臉是紅色的，大鼻子，厚嘴唇，全身一身紅色的衣服，雙腳被火焰包圍，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火神。

他脾氣火爆，敢直言，最主要的是他大哥被夜神所殺，如今見仇人安然無恙，他怒火攻心，大聲的呵斥出來。

此言一出，那些個佛呀，一個個都怒斥火神。火神像沒聽見一樣，傲然而立。

“火神，你可知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典故。”佛祖道。

“本神只知道夜神殺孽過重，留著她早晚是個禍害，佛祖報私恩，而至四界安危于不顧，非佛之所為”火神道。

那些個辱罵之聲又起，佛祖抬起手來，示意安靜。罵聲停止。

“遠古時，邪神洛天作亂，四界死的人呀仙呀妖呀，不計其數。后洛天被第一代佛祖所擒，群仙建議殺之，但佛祖確饒他一命，他感念其恩，為四界做了多少好事，后來四界面臨毀滅危機時，他犧牲了自己保全了四界。火神，你說，第一代佛祖做的對呀還是錯了。”佛祖道。

“這…”火神頓時啞口無言，當初，他剛剛位列仙班時，就在洛天手底下做事，洛天為人正直，急公好義，敢直言，對待屬下如同對待兄弟，火神對他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后來，洛天為四界存亡而死，火神找到了他的尸骨，痛哭三天，并在他墳前發誓，要將他這種精神傳承下去。

而今，佛祖的一句話，讓他茅塞頓開。“佛祖，本神思慮不周，還望佛祖見諒”火神折服道。

“火神，知錯能改，敢于直言，不畏強權，乃是我仙界之福，你們都以為我一次次的放過夜神，是為了報答她母親大地之母的知遇之恩。不錯，本佛承認，卻有這層意思，而還有一層意思，你們不明白，夜神當年為什么要大鬧四界，因為她愛天神，愛得不到，便心懷不滿，便誤入歧途，做錯了事。

而今，她為何又答應，做善事呢，也是因為愛，水龍王為救她，失了仙籍，為了救她出來，奔波萬年，此等情意感天動地。夜神被他感動，愿意做好事，償還以往造的孽。

一個心中有愛的人，即使做過什么錯事，我相信，在愛的鼓勵下，在愛的照耀下，在愛的指引下，她會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

愛可以催生出恨，但愛也可以改變一個人，本佛相信夜神愿意改變，夜神，本佛的一片苦心，希望你能理解，切莫在做出什么錯事了”佛祖語重心長道。

夜神微微點了一下頭，她心里有點感激佛祖，群仙群佛，還有這些凡人，哪一個不認為她是魔鬼，要殺她，除她而后快。

只有佛祖一次次的勸解她，寧肯自己被潑上污點，也要度化她。暴力不能從根本解決問題，只有愛可以做到，夜神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夜神，明白了，以前我做了很多錯事，以后愿意多做善事，多行善舉”夜神道。

佛祖點了點頭，他手輕輕一揚，那水龍王的尸體自動的飛到了白蓮花上。然后，那白蓮花載著佛祖和水龍王，氤氳的升起。消失在天際。

那滿天的神佛都隱身而去。天空顯出了它本來的顏色，成魚肚白色。已經凌晨了，這也象征的黑暗已經過去，美好的未來，嶄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醫生，子軒他怎么樣了”素心問道。徐子軒的傷口的血已經凝固了，但他的臉色實在是不好，面如死灰。

那醫生看了看素心，面有不忍心之色，他低下頭，似乎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而后，思考了良久，抬起頭來，說道“素堂主，在下實話實說吧，徐副掌門心脈已斷，在下也回天無力了，還是準備后事吧”

素心聽呆了，聽楞了，她一動不動，面色蒼白，那白的如同一張純白的紙張一樣，沒有血色。

她的面目表情僵住了，她的大腦也空白了，像是一具被抽走靈魂的尸體，突然，一個手握住了她的纖纖玉手，將一絲絲的溫暖傳遞給她。

把她從無底的深淵拉了回來，“素心，生死有命，這就是命，你不必難過，我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徐子軒在發表臨別遺言。

“不會的，不會的，醫生你在好好的替子軒看看，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我知道，你在騙我，還有你，子軒，你有救的，你別放棄，你人那么好，老天爺怎么可能忍心取你的性命。決定不會的，絕不會的”素心有些神經質的說道，她目光有些渙散，表情呆滯，整個人明顯的不對勁。

那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素心，別這樣，好不好，我…”徐子軒沒有說完想說的話，他舍不得，他對于塵世，還有素心，有難以割舍的情感，這些情感像一條條紅線一樣包裹著他，那些線已經長在了他的心里，與他的心連為了一體，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當這些線被無情的扯出，最痛的就是他的心，那些痛是真的痛，痛徹心扉，痛入骨髓，痛入心底。

“子軒，你要好好的，你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你從來不說謊，他們醫術不行，對，我帶你去找更高明的醫生，對，我們現在就出發”素心淚如雨下，她真的抱起了徐子軒，要轉身離開。

蜀山的弟子一個個面面相覷，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那夜神目睹此情此景流下了傷心的眼淚，她是女人，剛剛這一幕，她也經歷過，她也明白，對于素心她有愧意。

一向愛獨斷專行，做完事情很少后悔的她，也后悔了，后悔奪取了一個年輕的生命，后悔摧毀了一段美好的愛情。

素心抱著徐子軒一步步的朝前走，她不知道該去哪里找所謂的名醫，但她還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邊走邊講起了和徐子軒一起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徐子軒受傷，她寬衣解帶，面紅耳赤的為他療傷，在愛河上，他抱著自己遠離危險，在竹林和白衣男子大戰。

為救自己，中了十日斷命散的毒，還有那些分別的日日夜夜，所有的這一切記憶如江河湖海一般涌進了她的腦海中。

這些美好的回憶在一點點的撕裂她的心，她的心在滴血，那些美好的回憶即將成為永久的回憶，塵封在心底深處，無法得到紓解。

她就這么邊走著，邊講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用力的吐著，她要和徐子軒說話，因為這可能是和他在一起最后的美好時光。

“素心，我累了，放我下來，我想在好好的看這日出”徐子軒道。素心將徐子軒放下。

兩人坐在了青青的厚實的如同地毯的草地上，看著朝陽一點點升起。那日出的光輝一點點灑在了兩人的身上，為兩人渡上了一層金色的霞光。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