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爺子的聲音,他才掀開了簾子,探出頭喊道:“夏爺爺。”
“嗯,你們的粑粑都賣完了嗎?”老爺子上了馬車。
“都賣了。”他見老爺子坐了下來,才伸手將自己的母親拉上來。
江母坐在夏珂旁邊,“這孩子怎么喝了這么多酒,回去可要多熬點醒酒湯,好好醒醒酒。”
老爺子哼了一聲,“等她醒了再好好的收拾她,自不量力。”
江夜痕低頭含笑,她確實該好好的收拾收拾下,一個女孩子喝什么酒,萬一被人識破了身份,可就危險了。
江夜痕怕她這么睡著著涼了,于是就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蓋著。自從上次脫了衣服包著那些野菜,他穿著褻衣回來之后就長了個心眼,讓母親給自己做了幾件薄點的內(nèi)衫,但是看起來又不像是內(nèi)衫,就算穿出去也會被人笑話,就是為了防止被脫衣服。
老爺子半瞇著眼睛,看他將衣服脫下來給夏珂蓋著,輕聲問道:“夜痕準備要趕考了吧?”
忽然被提名,江夜痕怔了下,扭頭看過去,回道:“是的夏爺爺,今年在準備一年,明年開了春就去考試。”
老爺子點頭,睜開了眼睛看向他,“有多少把握?”
江夜痕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畢竟沒有見過試題,不知道出題之人會考哪方面。”
“這是個問題。”老爺子笑道:“書看的怎么樣了?”
“不敢說倒背如流,只是書中尚有一些不明之處,還需要時間慢慢琢磨。”
老爺子聽他話,真誠謙遜,想必是很有把握的。再說,江家祖上都是能人異士,江夜痕的太爺爺更是在朝中當過大官的,到了他爺爺那一輩就家就破了,可在當?shù)匾彩怯绣X人戶。
江夜痕的爹去的早,他們孤兒寡母的難免會被欺負。若不是當年夏珂無意中救了江夜痕,老爺子也不會收留他們母子,更別說一住就是九年了。
馬車回到了村頭,小孩子的歡笑聲傳入了馬車里。江夜痕也聽到了沈阿花的聲音,老爺子想要瞧瞧孩子們在玩什么,便挑開了窗簾。
幾個孩子圍著沈阿花,嘲笑這個大傻妞,還辱罵是個死肥婆。沈阿花也是個較真的人,人雖然傻,可以知道美丑,氣的蹲下來大哭。
老爺子扯了扯嘴角放下了簾子,車內(nèi)依舊安靜著。
倏然,馬車停了下來,老爺子的訝異聲被哭鬧的沈阿花的聲音給淹沒。夏元喊道:“阿花快讓開。”
沈阿花大聲哭著,“珂郎是不是在里面?俺要她安慰俺。”
車內(nèi),江夜痕母子見老爺子沒吭聲,他們也沒動聲。江夜痕看了一眼靠在江母肩膀上的夏珂,臉上的潮紅去了一半,臉色粉紅,嘴角還掛著笑意,就好像夢到什么好事一般。他扭開頭笑了下。
夏珂從小到大沒吃過什么苦,連做夢都是幸福的,真是讓人羨慕。
“哇……”
沈阿花的大哭聲,打斷他的思緒,他最終忍不住拉開了一角,沉目道:“阿花,你哭什么呢?”
沈阿花停止哭聲,看到江夜痕胡亂擦了眼淚,“怎么是你?珂郎沒在上面嗎?”
江夜痕回頭看了老爺子一眼,見他沒依舊不吭聲,他便說道:“小珂在家里呢,不在車上,我們有急事你快讓開。”
“在家里?”沈阿花嘀咕一句,轉(zhuǎn)過身子,“那我去家里找她。”
夏元就不樂意了,喊道:“阿花,上次小珂跟你說的你忘記了?你這身子還沒減下去,去了當心她非但不安慰你,反而還會刁難你。”
沈阿花停下腳滿眼委屈的看著他,最后讓開了身子,讓他們過去。
到了夏家,江夜痕起身將夏珂身上的衣往上拉扯了下,遮住了她面孔,然后才將她抱了下去。
這個小動作老爺子看在眼里,他越發(fā)懷疑,江夜痕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夏珂的身份。
他們回來,所有人都出來了,劉氏見夏珂被人抱著回來,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臉上唰的一下白了。驚慌喊道:“珂兒怎么了?”
文氏和陳氏以及三個丫頭都疑惑地走到門口張望著。
江夜痕直接將她抱進了房間里,“三嬸別擔心,她就是貪杯多喝了幾杯酒,不勝酒力睡了過去。”
劉氏松了一口氣,拍著胸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去煮醒酒茶。”
夏元從藥鋪里拿來了醒酒的草藥,拉著劉氏的手,“你別跟著忙活,我來就好。”
“原來是喝醉了,我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了呢,虛驚一場。”陳氏聲色稍尖,所有人都聽的見。
“這酒這么厲害?”
夏全說了一句,陳氏就罵道:“怎么,是不是后悔沒去酒莊啊?我可告訴你,現(xiàn)在后悔晚了。”
“不就說了這么一句,你瞎嚷嚷什么呢。”
老爺子從夏元屋子里出來,寒著臉吼道:“都滾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一溜煙,所有人都進屋了。
江夜痕穿上了衣服,和老爺子說了一聲跟著母親一起回了院子里。劉氏看著夏元,愁眉道:“你們都一起去的,怎么會讓她醉成這般?”
“我和爹顧著和徐老板談論事情,等回過神兒她已經(jīng)喝成這樣了,你也別擔心,爹把過脈,睡一覺就醒了。”
夏元起身將煮好的醒酒藥盛起來,劉氏走過去,“給我吧,我去喂。”
“小心點。”他叮囑了一句。
等著藥不燙了,劉氏才喊了夏珂勉強將一碗藥給喝完,給她蓋好了被子關(guān)上了房門才出去。
中午吃過飯后,江夜痕來詢問了一次,之后下午又詢問了一次,夏珂依舊沒有清醒。傍晚所有人都吃過飯,他又來詢問,老爺子也跟著一起來。夏元說道:“會不會出了什么事情?睡了一下午了還不見醒?”
“喊了嗎?”江夜痕問。
夏元搖頭,老爺子輕聲道:“按理說不該啊,我再去把把脈。”
劉氏緊張的站在床邊,待老爺子收了手,她忙問道:“爹,孩子怎么樣?”
“酒的濃度大了點,再給她喝點醒酒湯。今晚不醒,明天早上就醒了。”老爺子看向夏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