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老謀深算,同時也秘密命崔圓開始在蜀中加緊準備兵馬糧草,以備不時之需。并將自己的家人除了他老婆和已出任官職的兒子外,大部分遷往蜀地故鄉,帶走了無數的金銀財寶,他已開始為自己謀劃后路了。只是三位夫人,怎么說怎么勸,甚至騙她們到蜀中游玩些時日,都因貪戀眼前繁華不為所動。楊國忠雖然心急,但眼下安祿山那邊的動態確是也不明朗,自己心里也沒底,一來二去也就不多說了。
思謀一定,楊國忠立即上書玄宗,奏請任命哥舒翰兼任河西節度使,統領河西、隴右和阿布思的突厥兵,以震懾各道和外藩。
楊國忠的上書并沒有提及這個任命的目的,玄宗看罷,覺得沒什么不妥,哥舒翰又新立大功,當即發了敕令。
敕令一下,吉溫最先得知,他覺得這消息對安祿山來說不是個好事,忙派劉駱谷將消息傳了出去。青龍獲知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
不久前剛和哥舒翰大吵一架,哥舒翰在河西與吐蕃的苦戰他是知道的,他深知哥舒翰的利害,手下兵將常年與吐蕃兵作戰,戰場經驗豐富,又愛兵如子,寬嚴相濟,深受手下擁戴,是個不好對付的人。況自己這邊還沒有準備好,尚需時日。
只是不知玄宗為何突然有此調動,令人費解。
青龍思討片刻,即讓秋先扮的劉駱谷先回去,并吩咐道:“如陛下今后傳召哥舒翰進京面圣,必須立即告與我知,我自有辦法。”秋先領命返回。
秋季,玄宗又發了一道敕令:賜哥舒翰西平郡王爵位。
玄宗心想的是:既然給了哥舒翰如此大的兵權,還吝惜個把官帽子干啥。封個郡王不是讓他對我更加忠心嗎?
這個封賞,無意間延緩了八翼青龍的計劃,只是玄宗不知罷了。
長安的情況,很快又傳到了青龍處,不單把哥舒翰晉封西平郡王的情況報過來,秋先還告知青龍,他在漁陽屯集兵馬的消息已被楊國忠獲知,這是玉環無意間聽楊國忠說的。
青龍此時才明白,玄宗的兵馬調動,都源于楊國忠的情報。他連忙命史思明加緊漁陽兵營附近和幽州城的盤查,又把屯集戰馬的馬場分散隱藏。
楊國忠一計得逞,仍是不能放心。一日向玄宗說道:“安祿山這邊兵馬調動出現異常,臣不敢妄言他有反心,但還請陛下試探他一下,召他入朝,他如有二心一定不來。”
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安祿山要造反,玄宗聽得不厭其煩。沉著臉道:“倘若我那胡兒來了,愛卿又作何想法?”
楊國忠道:“如果他進京面圣,我們都可以安心了,陛下試一次又如何。”
玄宗只好點頭應允。
敕令下,青龍當然猜出召他入京的目的,接旨后只帶了幾個親隨,輕車簡從,一點兒沒耽擱,而且是隨著宣旨的太監一同到了長安。
安祿山到了長安時,玄宗正帶著玉環在華清宮躲清閑。一看他風塵仆仆,面容憔悴的樣子,心中更是坦然。暗罵著楊國忠多事,連忙吩咐左右賜坐。
安祿山看到玄宗一如既往的對自己好,心中的擔憂也是放下,可戲還是要演好。
他撲通一下跪下,哭訴道:“我本是一名胡人,只是受到陛下的信任才有今天的地位,但卻不為丞相楊國忠等人所容,恐怕難以活命了!”
玄宗聽后,十分后悔,一時不知道怎么安撫才是。心中想到:你們難道想逼著我這胡兒造反不成?我聽你等嚼這舌頭干嘛!于是重加賞賜,更加信任。
安祿山回府,玉環看到他突然入京,又聽到他的哭訴,已是猜到一些,可又不能和楊國忠挑明原因。安祿山這邊自己還是要幫的,于是和玄宗道:“想是胡兒受到陛下恩寵,引起朝臣嫉妒。我那族兄怕也是聽了小人讒言,咱們的胡兒享受著您賜給的榮華富貴,又有什么理由造反?陛下明鑒。”
玄宗笑著點頭道:“他們都說我這胡兒要造反,我再封他大一點兒的官,他必是對我更加忠心,看他們還有何話說。”
于是準備下敕令,封安祿山同平章事。
玄宗還沒回長安,消息已經傳到楊國忠耳中。把個楊國忠急的直搓手,連夜趕到了華清宮面見玄宗。道:“安祿山雖然有戰功,但是目不識丁,又是胡人,怎么能夠做宰相相同的事參與朝政呢?如果制書頒布,恐怕周邊的夷人會輕視我們大唐王朝。”
玄宗聽罷,心中一驚。自己白天剛在華清宮說的事,這么快楊國忠就知道了,而且知道的如此詳細。玄宗心里想的,沒表露出來。他也覺得楊國忠說的有道理,自己卻是一時心急,這事就暫時放下了。
楊國忠剛走,玄宗即命高力士將白天在場的兩名小太監不必細問,杖殺。兩名小太監的死,一點兒都不冤,楊國忠為及時獲知玄宗一舉一動,早已暗中收買二人,就怕玉環不在玄宗身邊時漏過什么事。此次只是事情太過緊急,才得了信就連夜出動,讓玄宗察覺。玄宗豈能容這樣的人在身邊。
此后楊國忠又有提點,玄宗對他的話一點也聽不進去了。太子李亨也從小道消息知道安祿山的異動,也奏稟玄宗,玄宗同樣嗤之以鼻,不加理睬。
待在長安一段時間,青龍可不想白來一趟。玄宗的疑心既然已消除,我就再為自己的部下討些封賞,日后為我賣起命來,不是更加盡心。于是找個機會向玄宗道:“我所率領的部下將士討伐奚、契丹、九姓胡、同羅等,功勛卓著,乞望陛下能夠打破常規,越級封官賞賜,并希望寫好制書,讓我回邊關后在軍中授與他們。”
玄宗為了安撫安祿山當場應允,這一下,安祿山部將被任命為將軍的有五百多人,中郎將的也有二千多人,收獲頗豐。
安祿山高高興興的回了邊關,按下不提。楊國忠得知自己的這一試探,啥也沒弄成,反而讓安祿山抱了一摞封賞回了邊關,著實是氣惱,從此與他結怨更深。更是思討著如何能削他兵權,只有如此方能一勞永逸。
他的想法和兵部尚書韋見素一說,立刻得到響應。韋見素道:“楊丞相上次也太心急,如依著陛下封他個平章事,找個理由調入京中任職,削他兵權不就易如反掌,他沒了兵權還不任由你我擺布,何勞費此周章。”
楊國忠聽得也是一拍腦門,后悔莫及。二人商議罷,一起面見玄宗。
要是楊國忠單獨求見,估計玄宗找理由就推脫了,可兵部尚書求見,他不得不見。
韋見素見到玄宗施禮罷,道:“臣聽說陛下前一段時間想封安祿山將軍做同平章事,細想下來,覺得甚是妥當,安將軍戰功卓著,應受此封賞。”
玄宗聽罷,沒答話,抬頭看了一眼楊國忠心想: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前次是你連夜勸阻我,今又聯合韋見素為他討這封賞。玄宗壓下心中不快,并未接話。
韋見素道:“接替他做范陽節度使的人選我都找好了,任命賈循為范陽節度使,呂知誨為平盧節度使,楊光為河東節度使,”
玄宗點頭道:“讓他做同平章事,這我還真的需琢磨一下,安祿山帶兵打仗是把好手,做平章事,他連字都不識,如何做?”這話曾是楊國忠說與玄宗的,玄宗原封不動的扔了回去。楊國忠自是沒法接這話,但韋見素依然堅持。玄宗只好同意,當時就讓高力士擬好了折子,二人高興的叩頭離去。
折子是擬好了,可玄宗豈是任由他人擺布之人,折子是擬好了,就此留中,始終也沒發下去。
二人離開后,玄宗暗想:都說我這胡兒要反,我且派個人以慰問之由也去看看。于是讓高力士找個得力的小太監,去安祿山轄內打探一番。
高力士派了一個跟隨自己多年的叫輔琳的宦官,帶著玄宗賜的珍稀果品,前去范陽。
要說這玄宗,派人打探消息,您也得悄悄的罷,這吹吹打打,浩浩蕩蕩的前去慰問,安祿山能不有所準備,又能探回啥有價值的東西。
果不其然,輔琳一行到了幽州境內,安祿山早已排開陣勢。不是打仗的陣勢,是迎接的陣勢。輔琳來這一個月,就沒有一天不喝得醉醺醺的,要不是因為是太監沒了男人功能,恐怕天天美女也離不了身。直到臨走前一天,才煞有其事的到四處轉轉,能探得什么消息。回京時安祿山又重禮相送,更為了讓玄宗和楊國忠等人徹底放下心中疑慮,他索性讓自己的二兒子安慶宗同輔琳一起去了長安。
輔琳到了玄宗面前,自然全剩下歌頌贊美,天下太平了。
玄宗哪知這些細節,聽到輔琳的奏報,更是將心放到了肚子里。封安慶宗做太仆卿,讓自己的女兒榮義公主下嫁與安慶宗。
玄宗對楊國忠等人道:“我推心置腹地對待安祿山,他必不會有異心。看,他將愛子都已送入京城。再說東北地區的奚與契丹還要靠他鎮撫。朕可以保證他不會謀反,你們打今天起就不要擔憂了!”封安祿山同平章事的事也徹底沒了聲息。
接下來的時日,河西邊疆頻傳捷報,雖不是大的戰爭,但朝廷對吐蕃是從來不敢放松。
玄宗聞報大喜,下敕令命河西節度使哥舒翰進京面圣,郭子儀副節度使留守河西。
敕令剛下,不久青龍已然獲知。這可是他早就安排給秋先的任務,自然消息傳到的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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