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調(diào)查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也沒有人知道藍正斌左手食指上,曾經(jīng)戴過什么東西所留下來擠壓的痕跡,就此被山田昭惠排除在地下黨嫌疑人之外。
但是,山田昭惠還是在心里頭對此又疑問的,只是暫時擱置一下,集中精力放在了手上戴著扳指的丁墨村、汪建功和趙蘭芯他們?nèi)齻€人的身上。
首先接受提審的就是76號特工總部主任丁墨村,被日本憲兵隊的士兵押送到了會議室之內(nèi),由山田昭惠這個特高課課長親自審訊他。
當(dāng)丁墨村走進會議室以后,山田昭惠對他很是客氣,還讓他坐下來接受審訊,這要是換成其他人的話,沒有坐老虎凳就夠便宜他的了。
在山田昭惠看來,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jù)證明,丁墨村就是打入76號特工總部高層的地下黨間諜,那他依然是76號特工總部的主任,在審訊期間對他進行禮遇也是應(yīng)該的。
“丁桑,對不住了啊,在沒有挖出地下黨間諜之前,你現(xiàn)在也是嫌疑人之一,我這也是公事公辦,希望您能夠多多體諒我的苦衷。”山田昭惠很是客氣地說出了開場白。
既然人家新任的特高課課長說話都如此客氣了,起初還在心里頭憤憤不平的丁墨村,覺得他也沒有必要跟山田昭惠對著干,主動配合她便是。
坐在山田昭惠對面的椅子上后,丁墨村微微一笑道:“山田昭惠課長閣下,客氣的話您就不用說了,有什么問題您盡管問,我丁某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定當(dāng)全力配合您的調(diào)查。”
看到丁墨村如此地配合,山田昭惠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再繼續(xù)跟他廢話下去了,當(dāng)即就指了指丁墨村左手大拇指上戴著的藍色扳指,直奔主題道:“很好,丁桑,那你接下來你就說一說關(guān)于這個扳指的來龍去脈吧。”
見到山田昭惠對于戴在他左手大拇指上的藍色扳指很感興趣,他頓時臉色就黯淡了下來,沉吟了片刻后,支支吾吾地問道:“山……山田昭惠課長閣下,您……您不是要跟我談關(guān)于地下黨間諜么,怎……怎么關(guān)心起我的這只扳指了呢?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先前,李士君無心插柳給山田昭惠提供了一個檢查76號特工總部高層人員是否戴著扳指一事,她當(dāng)時并沒有明說,只有她跟李士君兩個人知道。
并且,山田昭惠還生怕此事走露了風(fēng)聲,在對76號特工總部高層人員逐個排查之前,要求李士君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就此槍決。
因此,除了山田昭惠和李士君他們兩個人之外,其他人都對此一概不知。即便是山田昭惠的助手青木少佐,對于此事也是毫不知情的。
就連當(dāng)時丁墨村、汪建功和趙蘭芯他們?nèi)齻€人被監(jiān)視拘禁在各自的辦公室,誰也不知道原因為何,都還以為這個山田昭惠是故意為難他們呢。
在開完第一次的會議之后,只有嗅覺非常靈敏的藍正斌,意識到了扳指很可能就成為山田昭惠,接下來追查地下黨間諜的一個突破口,他這才把原本戴在自己手上的一枚藍色扳指拿掉了,就此逃過一劫。
面對丁墨村提出來的疑問,山田昭惠覺得繼續(xù)隱瞞下去也沒有什么意思,就把她想要通過扳指來追查地下黨間諜一事,簡明扼要地告訴給了丁墨村。
聽完了山田昭惠的說明后,丁墨村當(dāng)即就一拍大腿,隨即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什么,我的這枚藍色扳指是在76號特工總部成立之初,行動隊隊長藍正斌當(dāng)時送給我的一個禮物。
“他當(dāng)時說這是大清皇族留下來的玩意兒,我還拿著這枚藍寶石做成的扳指,專門找了上海有名的古董專家鑒定了一下,卻是從皇宮里面流出來的好東西,我就附庸風(fēng)雅戴在了手上。沒有想到,這一戴就是大半年,情況就是這樣。”
原本山田昭惠已經(jīng)打算了把自己的老同學(xué)老朋友藍正斌排除在嫌疑人之外,此時在聽完了丁墨村的供述后,她立馬就又轉(zhuǎn)變了自己的態(tài)度,認為藍正斌的嫌疑變得最大了。
為了證明丁墨村剛才所言句句屬實沒有半句假話,山田昭惠還把他說的話都一字不落地寫了下來,并且讓丁墨村進行簽字畫押。
把丁墨村請回他的辦公室之后,山田昭惠就把汪建功給請進了會議室之內(nèi)進行審問。
汪建功在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恰好看到丁墨村從辦公室里面的椅子上站起來離開,目送著丁墨村離開了以后,他便很自自覺坐了下去。
發(fā)現(xiàn)這個情況后,山田昭惠沖著坐在她對面的汪建功怒目圓瞪,冷然道:“汪科長,我剛才有說讓你坐下來接受審訊嗎?我這個人的記性還是很好的,我怎么記得自己沒有說過讓你坐下的話呢,誰讓你坐下來的,趕緊站起來接受我的審訊。”
一直陪著笑臉的汪建功,見到這個新任的特高課課長竟然如此兇悍,嚇得他冷不丁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像是觸電了似的,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
別看山田昭惠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日本高級女間諜,但是她也非常厭惡那些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之人,當(dāng)她看到汪建功第一眼開始,就覺得這個人就是她所厭惡的類型。
如果不是為了追查地下黨間諜,山田昭惠根本都不想搭理汪建功的,她自己有任務(wù)在身,實在是沒有辦法,即便是汪建功對于她來說極其厭惡,那她也是要面對面進行對話的。
清了清嗓子后,山田昭惠開門見山地問道:“廢話就不多說了,你手上戴著的這一枚綠色扳指是怎么得到的?你可要從實招來。膽敢有半句假話來蒙騙我,后果只有死路一條,你明白嗎?”
站在會議桌前兩只腿不停發(fā)抖的汪建功,看到坐在他身前的山田昭惠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他趕緊忙不迭地拍著胸脯保證道:“山田昭惠課長閣下,我明白,我明白。我絕對從實招來,要是跟您說半句假話,我就不得好死……”
不等汪建功把自己表忠心的話說完,實在是聽不下去的山田昭惠當(dāng)即就打斷了他,不耐煩地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別在這兒保證,趕緊回答我剛才提問你的問題。”
欲言又止的汪建功,看到山田昭惠一臉的不悅之情,他趕緊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實不相瞞山田昭惠大佐閣下,我手上戴著的這一枚綠色翡翠扳指,其實是在兩個多月前,破獲一個軍統(tǒng)聯(lián)絡(luò)站時,從被打死的一個軍統(tǒng)小頭目的身上搜來的。如果我這么做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脑挘以敢饨邮苣膽土P。”
山田昭惠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汪建功在一開始說話的時候閃爍其詞,還以為他的這一枚綠色翡翠扳指大有來頭呢,在聽完了汪建功說的這一番話后,頓時,就讓她失望之極。
當(dāng)然了,對于汪建功這樣的小人,山田昭惠覺得是不可輕信的,于是,繼續(xù)追問道:“你說這枚綠色翡翠扳指是從被打死的一個軍統(tǒng)小頭目的身上搜來的,當(dāng)時可有證人在,光聽你一個人說是空口無憑,我是不會相信的。”
惶恐不安的汪建功,覺察到山田昭惠并沒有要追究他損公肥私的意思,這才讓他稍稍安下心來,當(dāng)即就表示說當(dāng)時還有兩個人在場的目擊者。巧合的是,其中一位目擊者就是趙蘭芯。
于是,山田昭惠就先把另外一個情報科的目擊者給叫過來問話,果然證明了汪建功剛才所言非虛。
緊接著,山田昭惠就把基本上排除了嫌疑的汪建功給請了出去,再把最后一個嫌疑人趙蘭芯請會議室,連帶著一起審訊。
趙蘭芯也非常干脆地為汪建功進行了證明,就此,汪建功徹底地洗清了他是地下黨間諜的嫌疑。
最后,山田昭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趙蘭芯的一個人身上,先前按照排除法,擁有重大嫌疑的丁墨村、汪建功都被排除了,只是藍正斌讓她有那么一點點懷疑。
不過,在山田昭惠看來,若是坐實了趙蘭芯就是代號為“扳指”的地下黨間諜的話,那么,藍正斌無疑就徹底安全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這一位多年未見的故人變成自己的敵人。
有一句老話說的好,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對趙蘭芯的這一次審問,山田昭惠并沒有露出她兇狠的一面,而是多了幾分柔情,主動讓趙蘭芯坐在她的對面。
為了緩和一下有些緊張的氣氛,山田昭惠還跟趙蘭芯閑聊了一會兒天,等到她覺得差不多了,這才發(fā)問道:“趙蘭芯小姐,請你說一說你手上戴著的這一支紅色的扳指是怎么回事吧?”
趙蘭芯雖然只是76號特工總部情報科的監(jiān)聽組組長,但是面對咄咄逼人的山田昭惠,她沒有露出絲毫的膽怯。恰恰相反,她表現(xiàn)的十分淡定和從容。
面帶著微笑看了山田昭惠一眼后,趙蘭芯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右手大拇指上戴著的這一枚是由紅寶石做成的扳指,它原來的主人并不是我……”
對此深感好奇的山田昭惠,便打斷了趙蘭芯說的話,好奇地問道:“那你趕快告訴我,這枚紅寶石扳指原來的主人是誰?”
頓了頓后,趙蘭芯一字一頓地道:“藍正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