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和小腿已經有些發麻,古樂依靠在門背上。仰著頭,抽出紙,擦眼淚。
聽不到在這一扇隔門外有什么聲音,古樂想,單典和日辰大概已經回教室了吧。心里有些慶幸,不知道為什么,她的這個樣子,她不想讓她們看到。
深呼吸,自己對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設,古樂把最后一團子投入垃圾筒里,揣著抽紙打開門。
門口蹲著一個,站著一個,邊上的墻上還靠著一個。
是單典,日辰,和楚巧。
原來,門口的安靜,不是因為她們已經離開了,而是因為她們在等待她的自我平復。
幾個人的目光聚焦到一個中心點。
“還說沒事,眼睛都紅了。”單典捏了捏古樂的下眼瞼,日辰握住了古樂的手,讓她的腦袋可以靠在她的肩上。
“古樂…”楚巧上前一步,抱著一份歉意,“我替陳力來道歉。他不是故意的,就是我下午跟他鬧了點小脾氣,他心情有點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說著,小心翼翼的捏住古樂一角衣袖,試圖表達自己的抱歉,也表達自己的安慰。
雖然楚巧和陳力在一起,但是這一件事情,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和她沒有什么關系,就算要道歉,也該陳力來,而不是讓她來出面。
更何況,她們一直相處的都還算不錯。
古樂想要大方且大度的說一句“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陳力不是成心的。
但她…說不出口。
吸了吸鼻子,站了站嘴,最后只說出:“我沒事兒。”
“楚巧,這事兒和你沒有關系…你不用覺得愧疚…”日辰輕撫著古樂的后背,說。
“對啊…”單典附和。
古樂抬起手,楚巧下意識的松開捏著的衣角,沒有意料到,古樂的下一個動作是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輕摸又輕拍。
明明是她來安撫她,變成了她們來安撫她。
心里的某一根弦被撥動,穿出的音律無法停止。
同樣被撥動的心弦的還有古樂。
她沒有想到,她想說卻因為情緒的波動無法說出口的這些話,日辰和單典全部都明白。也代替她,說了出來。
后來的某一日,她和日辰與單典坐在咖啡店偶遇高中時期的某一個同學,回顧起她們的高中生涯,古樂才感知到,她們三個人之間的友情,其實也是「一根香蕉」。
一個香蕉,也就是傳說中的「香蕉梗」。
古樂最開始知道這個梗的時候,是在2013年。
黨臺爸爸有一臺節目,叫做《開講啦》。其中一期的演講嘉賓是五月天主唱阿信:當我和世界不一樣。
阿信以左手拿著一整串的香蕉,右手撐著一把大黑傘的形象出場。
在演講的后面,他說:香蕉代表的是有福同享,雨傘代表的是有難同當。
那不久后,古樂考古第23屆金曲獎五月天cut。
“最佳樂團”獎的時候,主唱阿信致謝詞這么說:
如果有情詩一首長長的詩的話,我想這首詩的味道應該就像「一根香蕉」。
于是,就這樣,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褲袋里,拿出了一根香蕉。五個人在舞臺上共吃一根香蕉。在那不就之后,古樂終于尋覓到「一根香蕉」的源頭。
2000年《憨人》MV。
還是青澀的年少模樣,五個人穿著豎條紋的監獄服,蹲坐在封閉的監獄空間,分享著同一個香蕉。
在這之前,在這之后,古樂才算真正明白了「一根香蕉」。
它是,有福同享,也是有難同當。
她們三個人,在這一路上,也是這個樣子。
這一根弦的撥動,從2010年的這個冬天,contin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