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給對面扣了一頂帽子，柳如是聰慧過人，自然不會承認。

刀疤臉急道：“王先生說的什么話，我們寨……二當家能有什么心思……”

柳如是制止住刀疤臉，正色道：“王先生說的乃是老成持重之言，我自然知道，庫房鑰匙正在我手上，不如咱們這就去清點一番。”

王老五點點頭：“正當如此。”

一旁的趙小川全程目睹王老五‘舌戰群儒’，由此對他的印象再次刷新了一波。

這個小老頭不僅細心，有自知之明，更是審時度勢，出口成章，伶牙利嘴，妥妥的謀士外交型人才啊。

天女寨的庫房不算大，里面堆積的糧食有百石左右，精打細算的話只可供四百人吃一兩個月。

除了糧食之外，庫房中最引人注目的乃是十幾套略有些破舊的盔甲，這是柳楓多年來暗中存下的，有備無患，此刻一舉暴露在趙小川與王老五面前，二人卻也只是多看了兩眼，并未說什么。

王老五與刀疤臉領著人在里面盤點物資，趙小川與柳如是及小鶯站在門外，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趙小川偷偷打量對面的二女。

小鶯自是沒什么可說的，依舊那么青春靚麗，就像尚未熟透的蘋果一樣，透著一股雖酸澀卻同樣誘人的味道。

柳如是的衣領有些低，趙小川打量幾眼后發現了異常。

隱約間，他發現柳如是衣領下的肌膚，并不像臉上脖子上那么暗黃黯淡，也不粗糙，相反，竟是特別白嫩，好似……好似剝了皮的雞蛋一樣。

這個比喻令趙小川不由發笑，卻也吸引了對面二女的注意。

柳如是眼珠一轉：“小川兄弟在笑什么？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也跟著樂呵樂呵。”

趙小川瞥了她一眼，本來不想搭理她，可想了想突然嘿嘿一笑，徑直道：“也沒什么，只是想起一個笑話罷了，柳姑娘想聽嗎？”

小鶯揪著柳如是的衣袖悄聲道：“姑娘，這個壞胚子這么一笑肯定沒安好心，指不定冒什么壞水呢。”

柳如是給小鶯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而對趙小川道：“小川兄弟盡管說。老娘倒是好奇，究竟什么樣的笑話能讓你笑的那么開心。”

趙小川抿嘴想了想，他要講的這個笑話據說是出自某位姓周的大文豪。

這位周文豪寫的文章里雖然顯得很憤青，平素卻也是個妙人，特別愛與朋友講葷段子。

輕咳兩聲后，趙小川徐徐講道：“話說有位隱士，潔身修行，德高望重，方圓幾百里的人都很仰慕敬重他。”

“隱士行將就木，將死之時卻因為一件事怎么也不肯閉眼，這可愁壞了他的一眾弟子。你們可知這位隱士為何不肯閉眼？”

柳如是想了想答道：“這有什么可猜的，肯定是因為這個勞什子隱士憂國憂民，一日不看到天下太平就一日放心不下。”

趙小川搖搖頭，面上帶著笑意，顯得莫測高深，俄而他將目光轉向俏麗的小鶯，對這個小間諜問道：“你呢？覺得那隱士為何不肯閉眼？”

小鶯沒好氣的看了趙小川一眼，想了想答道：“莫不是這名隱士因為沒有子嗣，覺得愧對先人？”

“……也不對，不過已經很接近了。”趙小川略顯驚詫，沒想到一看就特別清純的小鶯竟差一點就猜對，不過到底是女兒家，想象力有限。

小鶯之所以如此猜測，實則是因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起碼她和趙小川朝夕相處了半個多月，對趙小川的秉性還算有些了解。

“姑娘，別被這個壞胚子騙了，他就喜歡弄些故弄玄虛的東西。”

這還是小鶯第一次當面稱呼趙小川為壞胚子，說實話，趙小川心里還真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不過隨即又想到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那句老話，那點失落頓時不翼而飛。

“告訴你們也無妨，聽好了。”趙小川笑的有些賤，說出來的話更是令兩名女子霞飛雙暈。

“那隱士之所以不肯閉眼，只因為他一生未近女色，抱憾沒見過女人私處，這怎么得了，于是翻來覆去，怎么也不肯去死。”

“呸，壞胚子，登徒子……”小鶯哪想到趙小川今日說話如此大膽，不由羞紅了臉，一連沖他翻了好幾個白眼。

柳如是雖然同樣羞紅了臉，可她臉上抹著顏料，輕易看不出，最多看著臉上的胎記顏色更深了。

今天她算是見識到趙小川的無恥了，同時攪黃這門親事的決心也愈加堅定。

誰知這還不算完，趙小川繼續道：“隱士徒弟們很孝敬，見他如此痛苦，決定出錢雇個娼女，讓他見識見識。等到娼女脫下褲子，隱士定眼一看，恍然大悟，原來和尼姑一樣啊！說完就斷了氣。”

他說罷之后哈哈大笑，斜眼用余光打量對面的柳如是，見她暗黃膚色愈加深沉，就連青色胎記也變成了青紫色，明顯是氣急所致，這卻正中他下懷。

趙小川說這個笑話，一是惡趣味所致，二是想借此令柳如是對他產生厭惡，進而將親事攪黃。

畢竟這年代人們的三觀很正，雖說柳如是表現的又‘色’又粗俗，但他焉能看不出對方是裝出來的。

至于目的，無外乎偽裝罷了，畢竟柳如是長那么丑，肯定有自卑心理，而自卑的人都喜歡做出一些古怪的事，就比如故作豪爽、粗俗，說一些大膽的話等等。

趙小川笑的酣暢，小鶯在那里對著他翻白眼，柳如是尷尬了一會兒之后卻是突然大笑：“好，小川兄弟講的這個笑話不僅好笑，更是寓意深刻。”

寓意深刻？

趙小川愣住了，他就是想講個葷段子，哪里有什么寓意？

柳如是卻繼續道：“這個笑話告訴咱們，看事情不能只看表象。譬如那名隱士，雖然德高望重，卻滿腦子的男盜女娼，更甚至還偷看過尼姑，真是道貌岸然，人不可貌相。小川兄弟，我理解的怎么樣？”

人怎么可以這么蠢？

趙小川還能說什么，他只能陪笑兩聲，敷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