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小妹跪坐在地上,望著那個沒有一點血色的干尸,無力地哭喊道:“張叔叔,張叔叔,我是小妹啊,你快醒醒。”
“醒醒啊!”小妹哭得梨花帶雨,淚珠滾滾落下,眼眶紅腫,她又一次承受了這種痛苦。
耿直看著十分心疼,他對于張三才只有惋惜,走到魚小妹邊上,蹲下身子,看著張三才慘不忍睹的死狀,扶著魚小妹顫抖的身子。
“到底是誰?”魚小妹茫然無措,心如死灰。
蕭離人不驚不忙,定身站在旁邊,他似乎在大內哪里見過對于這種死狀的描述,那是一種極其陰毒的武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葉笑面色一變,饒是他身為統領,這么慘的死狀還是少見。
耿直正想安慰一番魚小妹,剛才已經隱約見到行兇者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而為,可是這么陰毒的殺人手法是什么功夫?
突然,意識中的喵喵驚訝的開口說話了。
“主人想知道他是中了什么功法而死嗎?”喵喵軟軟綿綿的聲音想起,還有些趾高氣昂。
“喵喵,你知道他死于什么武功?”耿直驚訝道。
喵喵一口很欠收拾的語氣,道:“那當然,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武功我都知道,而且全部記錄在冊,哼哼!即便是你以后想學什么我也是可以給你武功秘籍的。”
等一下,耿直想緩一緩,這個轉折有點讓他措手不及,他忽然有點想哭,嗚嗚,原來自己是有金手指的。耿直腦筋一轉,想到昨日吳鉤之事,氣呼呼質問道:“你個死妮子,你既然知道這么重要的事,為何不早早告訴我,昨夜吳鉤死的時候你怎么不跳出來,偏偏這個時候出來?”
“你干嘛這么兇,怪不得你是萬年單身狗,一點也不體貼,不溫柔。一點常識也沒有,女孩子家總有那么幾天不舒服的,人家剛好來例假了嗎?而且,做客服是有福利的,逢年過節,公司組織旅游,婚喪嫁娶都是不上班的,啊有可懂?”
“…………”耿直一臉黑線,真想吐血三升以表示現在的心境,真想問問你那是什么公司,我能不能拜托你走個后門。不過現在境況危急,不是斗嘴的時候,他正色問道:“喵喵,你既然知道,那你就告訴我這是什么功夫吧?”
“這人死于噬血功,所謂噬血功就是專門吸取新鮮血液,汲取里邊的真氣到自己體內,快速增長真氣,擴充自身氣海的功夫。”
“來自何門何派?”耿直追問道,既然知道這是死于什么功夫,那么追查門派不失為一條捷徑。
“星羅山,不過,此功法開始只是以動物精血為食,食氣過程很緩慢,原本只是一種極好的療傷自愈心法,但是有人將他用在了人身上,就變成了邪功。”
“那不就是魔教圣山嗎?難怪魔教被稱為魔教了,修煉這么惡毒的功夫。嘖嘖。”
耿直還不打算放過喵喵,又問道:“兇手是誰?”他知道這問題比較傻逼,但是如果自己裝傻逼一把能夠套路出兇手,那游戲就結束了,自己也不用在受煎熬了,還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連自己也殺了呢!
范成大從房頂上閃身下來,輕輕落到蕭離人身邊,低聲道:“公子,老奴無能,翻過街,就沒有了他的蹤跡。此事危險,還望公子跟老奴回去,我們還是不要插手此事的好。”
“無妨,假如那人有殺我們的心思,剛才就不會故意賣個破綻讓你去追了,我看他是故意的,也就是說,他現在不會殺我們。范大人,你先去看看這人死于何種武功?”
范成大低眉掃去,頓時一驚,豆珠般大的冷汗,退卻兩步,滿臉不可思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明明已經絕跡江湖了,為何還會有人使用它。”
蕭離人見狀,猜到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又問道:“總管可知道些什么?”
范成大驚慌轉身,躬著身子湊到蕭離人耳邊,正想小聲告訴他,蕭離人又道:“直說就是,沒有什么不可說。”
“既然公子這么說,老奴便說一件往事。二十年前,星羅山還是魔教圣山,魔教圣姬大興魔教,一曲幻魔境音無人能擋。邪道猖獗,魚肉百姓。當年,聽說圣姬與人決斗重傷而死后,魔教教主和兩大護法長老也相繼失蹤,據說是壽終正寢了。于是正道俠士聯合起來,以昆侖天山,兩寺為首,攻上魔教總壇,大敗魔教,正道人士損失大半,但是魔教不復存在,他們的武功秘籍也被一并摧毀。這種至邪功法名為噬血功,是一種奪取他們多年修煉成果為己用的邪惡武功。當年,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遭此毒手。”
“這簡直漏洞百出啊!”耿直聽得云里霧里,他吐槽道:“你這個故事講的,到處留坑,你讓那個撲街作者怎么圓?”
他咳嗽兩下,簡明扼要道:“你說了這么多,就是想說這個兇手很可能是魔教余孽,還是會噬血功的魔教余孽,就像你說的,你們也沒見過那魔教教主,護法長老的面,所以不確定人家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殺人總是要有動機的,魔教的人為什么要殺他們?”
耿直見魚小妹四人都看著他,他又道:“葉笑,你先敲門,我們先進去,再看看吳鉤的尸體。”
魚小妹冷冷道:“死者為大,叫叔叔?”
葉笑說著要去敲門,湊空,耿直看著魚小妹說道:“小妹,剛剛我看到那個影子好熟悉的感覺。”
魚小妹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要說什么,道:“你懷疑什么?肯定不是孫伯伯,明顯是那人嫁禍啊!”
耿直無奈道:“憑我的智商都知道他是假的,那他這么做事為了什么呢!就是為了讓我們起內訌,互相猜疑嗎?”
這時候,遠處又趕到兩個人,一個是葛玄,一個是王社會。
他們先是看到門口蹲著站著五個人,看到是耿直和魚小妹,葛玄面色一寒,他明明告訴魚小妹讓她不要再來的,為什么偏偏不聽,要是她再出什么事,他們十個人就是死一百次,又如何對老大交待。
“不是告訴你不要摻和嗎?”
耿直扶起雙目無神的魚小妹,說道:“恐怕現在不摻和也不行了。”
……
葛玄和王社會站在張三才的棺材前,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兩人一如在門口的樣子,可是那種悲傷的氣氛卻籠罩在每一個人身上,心情是沉重的,他們太清楚了,自己就是哭死,他們的十弟也不會回來了。
范成大看著另一個棺材,顫抖道:“如果這兩個人都是被一個人所殺,那么那個兇手一定是魔鬼,公子,我們還是走吧!”范成大咽下一口唾沫。
耿直說道:“剛才我們見到了那個兇手。”
“什么你見他了?他沒對你們動手?”王社會詫異道。
耿直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一頭霧水。
“可看見他的模樣?”
“好像是孫伯伯,不過,我當然不相信他是孫伯伯,他好像是故意讓我們看到的,可是他這么做卻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會易容術。但是不怎么相象,我猜測可能是張叔叔發現了這個孫柏是假的,所以將他殺了。”
葛玄全身殺氣騰騰,沉聲道:“他殺個人還這么麻煩,想干什么?”
一陣沉默,靜,靜悄悄,門外墻角蛐蛐亂叫,夜色撩人,光華如水。
吱呀,門開了。
先走進來的是老態龍鐘,駝著背,一口老黃牙的十姓人之首趙信,然后錢程,李豬兒,周雍,鄭屠子。一個個都帶了家伙事,李豬兒的酒葫蘆,鄭屠子的大刀,周雍的鑼和鼓,趙信手里的畫筆,錢程的算盤。
他們走進屋里,并不訝異屋里有蕭離人這人,而是都看著魚小妹失魂落魄的樣子,但是趙信沒有發話,所以眾人走到一塊,卻看到張三才躺在棺材里,呼吸一滯,趙信后退兩步,這個房間里滿滿當當放著十口棺材。
葛玄和王社會會意走到其他人后邊,趙信先是拱手一拜,然后雙腿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然后其他七人也跪下,和趙信一起又磕了三個響頭,趙信握著畫筆道:“兄弟走好,哥哥們馬上就去陪你。”
“十弟死于噬血功,就在門口,耿直發現的,那人還會易容術,當時化成了三哥的樣子,三哥呢?”葛玄道。
剛說完,從門外珊珊走進來一個人,正是來遲的孫柏。
眾人都看過來,孫柏并沒有不自在,還是帶著眼鏡,手里拿著衣服,剪刀,針線,還是衣服木訥寡言的表情。
他并未理會耿直他們,而是走到張三才的棺材旁,靜靜看了好一會兒。
魚小妹和耿直都皺著眉頭看著他,眼前這人是否是真孫柏呢!有了一個假的,便再見了真的也有幾分假了。
趙信跪著扭頭對耿直道:“你帶他們離開,我們兄弟之間有話要說。”
魚小妹抬起頭,看了一眼趙信那邊,很是哀傷。
耿直扶著魚小妹站起來,范成大等人等著出門而去。
趙信見他們走了,看著孫柏磕了三個頭,目光有些冷淡,甚至殺意波動。
孫柏淡淡道:“十弟,我以后再也不讓你滾了,以前,都是為兄的錯。”
其余七人一臉恨意,怨毒的目光射在他身上,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
然后他們站起身,手握自己的兵器,趙信漠然道:“你不惡心,我都替你惡心,這樣很好玩嗎?還是你就喜歡這樣的惡作劇。”
“呵,又被發現了!”孫柏眼中帶著一絲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