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小心翼翼劃開快遞盒，下意識躲遠一些，那蠢蠢的樣子看得顧哲航第無數次翻白眼。
這人是不是真的傻啊？誰會閑著沒事給她寄那種快遞？還真信了那個小屁孩的話？腦子干啥用的？
并沒有拳擊手套飛出來。
大橙子直接盤腿坐在地毯上，好奇地湊近大大的箱子。把厚厚的泡泡紙全部抽出來之后，這才看清楚箱子里面裝著的東西：“臥槽！”
顧哲航下意識揚起嘴角，又立刻調整回來，無奈地搖搖頭：“哎你們女生拆快遞都喜歡爆粗口的？”
陳澈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識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微博，把之前那張配了購物車截圖的微博刪掉。
“哇塞這么多零食？”小少年兩眼放光地看著箱子里的東西。
“不是……這是誰買的啊？誰會知道我現在在這里？還知道我的名字和電話？”陳澈皺眉。
“指不定里面下了毒。”顧哲航接話。
陳澈恨不得捶死他：“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你能不能不要勉強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話是這么說，心里還是美滋滋的。畢竟她現在這個反應還行，至少還在他的預料范圍內。
陳澈切了一聲，繼續坐在地上琢磨著是誰給她買的這一堆東西。偶爾拿起手機問問微信里的朋友，一圈下來，并沒有人承認。
顧哲航掐著時間，收拾好東西，起身走進教學區準備上課。趁著李穎還沒過來，坐在教室里悠閑抖腿的男生掏出手機，打開微博。
【@-Limpidity-：雖然不知道是誰買的，也不知道買東西的人能不能看見，但是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在我身上破費了，我真的受不起……還是感恩這位朋友，謝謝啦！】
評論里齊刷刷的“woc”，當然也有不少人直接圈海神的ID問是不是波塞冬給買的。
顧哲航翻了個白眼。
他也想站出來確認這就是他買的東西啊，但是萬一他評論了她的微博，她的評論區又亂成一團怎么辦？
CP粉愉快地吃著雙方正主都沒有確認過的糖，其他人呵呵一笑之后繼續在評論里撒歡。
【@小蘇打滴打滴打：我靠我靠我靠屁橙你記得給我留點！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下毒，但是我愿意跟你一起以身試毒！】
【@-Limpidity-：emmmm金主也說這里面可能下了毒hhhh……但是妹有關系！本人樂意！】
二級評論里全是“哈”，不過也有一部分評論的畫風不太正常。
【橙子今天的早餐又是金主給帶的嗎！！這家店的餛飩好不好吃？？全國連鎖嗎？？】
【這家店是我印象中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家餛飩店！！！他家的小湯包也挺好吃的！！！非要說有缺點的話……那就是稍微……有點……貴……給大家種個草！】
【看樣子金主真的很懂美食…………我的波塞冬是不是有壓力了（誤】
【不cue一下nilibsd會死是吧？？】
……
顧哲航徹底無語了。
為什么沒人猜波塞冬和金主就是同一個人？這幫人的腦子為什么不能轉一下？智商能不能別變得跟陳澈一樣低？真是要氣死他。
李穎意外地發現顧哲航今天的狀態出奇的好。
“今天是怎么了？單詞聽寫第一次全對，作業質量高得跟你的畫作似的……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發生了？”李穎笑著戳戳他的手臂。“快跟我說說。”
“哪有什么好事？”顧哲航聳肩。
“這小眼神暴露了啊！趕緊承認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哪來的女朋友？你去給我找一個啊？”顧哲航沖著娘娘吐舌頭。“真沒。”
確實是沒有啊，今天狀態這么好，主要還是因為爆棚的滿足感和成就感。難得開心一下，狀態跟著好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看到那人臉上的小表情就知道她這會兒肯定要開心得瘋掉了，行行行，她開心就行，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你說真的？我真的可以幫你牽線？”李穎打了個響指。
顧哲航一臉嫌棄。
得了吧，本職紅娘呢？
課間休息時間，顧哲航原本打算拿著煙盒出去的，想了想還是只拿了手機。一出來就看到陳澈整個人趴在落地窗上，那個小屁孩已經不見了。
“你干嘛？想跳樓？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還是怎么的？”
大橙子應聲回頭，正好對上顧哲航滿是嫌棄的視線：“我在思考人生好不好？”
“所以思考出了事什么有用的東西？”顧哲航淡定地坐下。
“你很煩。”
“從出來到現在我就說了兩句話，我哪兒煩你了？要不要幫你在窗戶上開個洞？方便你想不出東西的時候直接跳下去？”
“走開走開。”
“那個小屁孩走了？”顧哲航閑閑地敲著手機屏幕。
“他爸爸剛才打電話給他說要帶他去游樂場玩，現在估計已經到了吧。下午上課時間才會過來，所以我下午就輕松了。”
“你的意思是你下午不用過來了？”顧哲航抬頭看著她。
“差不多吧。”
“我不是你的學生？”
“目前……是吧。”
“那你下午還不來？”
真是要氣死他。
就因為那個小屁孩下午不用盯著，所以她下午就不過來？他就不需要她看著了？她的學生只有那個小屁孩一個人？這還沒換助教呢，那要是等元宵節之后換助教，是不是就等于他這輩子別想再見到她了？靠了。
“來就來啊，兇什么兇？”
“我哪兒兇你了？”顧哲航立刻坐直。
“你的表情你的語氣，哪一個沒在兇我？娘娘是怎么忍受你這陰晴不定的脾氣的？還是說你對娘娘就從來不發脾氣？”
顧哲航冷哼一聲。
一到時間，男生再次起身走向教學區。下意識回頭看一眼窗邊，那人居然又趴在窗戶上了。
是挺可愛的。
悄悄舉起手機拍了一張背影，揚起嘴角，心滿意足地往里走。
傻子。
李穎坐在教室里玩手機，等顧哲航返回教室之后，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好奇地放下手機，拍拍他的手臂：“我真是好奇了，到底什么事情這么開心啊？你今天整個上午都這么開心，我總感覺有什么特別好的事情。”
“真的不是找到女朋友了，您就別瞎想了行不行？”
“那就是新作品又被拿去拍賣了？或者新畫集快出了？”
“新畫集哪有這么快，這幾天才交稿呢……我就單純的開心不行嗎……”顧哲航汗顏。
“怎么傻乎乎的？”
顧哲航徹底無語。
單純的開心就等于傻乎乎？行吧……不過他的開心真的表現得那么明顯？
今天提前了一些下課，顧哲航穿好外套背著包走出教學區的時候，某人居然還趴在落地窗上。
“思考人生需要思考這么久？豬的一生好像也沒多長吧？”
“我一開始在玻璃上寫了一句‘GZH神經病’，然后突然覺得好惆悵。”陳澈悶悶地開口。
“你背地里說我壞話還有理了？”
“那是事實謝謝，無法否認的事實。”陳澈轉身看著他。
顧哲航當場翻了個白眼。
你特么才是神經病，豬腦子。老子給你買了零食，你居然還在背地里罵老子神經病？怕是欠揍。
“下課了？那我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陳澈碎叨叨著開始整理桌上的東西。
“趕緊，別磨嘰。”顧哲航抱臂站在原地盯著她。
大橙子愣了一下：“催我干嘛？你自己先回去啊，我又沒讓你等我。”
“所以你打算自個兒抱著那么大的箱子擠地鐵擠公交？還是打算抱著箱子打車？”
“又不是不可以。”陳澈抬頭看著他。
顧哲航的臉色立刻沉下去，看得大橙子心里直敲小鼓。
保命要緊保命要緊，要是這位大兄弟真的一氣之下在落地窗上開個洞然后把她扔下去咋辦？
“行行行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盡快收拾東西。”
“算你識相。”
陳澈無語了。
“豬。”
“你才豬！我都答應你快點收拾東西了你還罵我！還有沒有天理了！”
顧哲航抽了抽嘴角。
這人突然弱智起來還是挺可愛的。
陳澈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搬地上的箱子。顧哲航大步走上前，搶先拿起來：“就你這小瘸腿還搬東西，也不怕把你本來就短的腿壓得更短？趕緊走，磨磨唧唧的，我還要回去吃飯。”
“顧哲航你今天吃了藥出門嗎？”陳澈氣呼呼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分部大門。
“我又沒病。”
“我咋覺得你病入膏肓呢？”
“你要是把你現在對我的態度和你一開始對那個小屁孩的態度中和一下的話，就不會那么智障了。”
“憑啥？”陳澈直接翻了個白眼。“對待神經病要有對待神經病的態度，對待乖小孩要有對待乖小孩的態度。”
“喲呵，那小屁孩可是跟我說過你在他面前罵我王八蛋啊，這就是你形容的乖小孩？”顧哲航冷笑一聲。
“我只是說了事實而已，他在我面前是個乖小孩就行，其他時候我管不著。”陳澈揚起一個禮貌又公式化的笑容。
“對我和對別人的態度天差地別，我跟那個小屁孩就不比了，反正你愛咋咋地。至于那個新助教，你對他態度憑什么那么好？你跟他很熟？”顧哲航皺眉。
“我對陌生人都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我社交恐懼不行嗎？剛見面我恨不得當場從30層跳下去。不過他脾氣還不錯，交流之后覺得這人還行，所以態度肯定要改啊。”陳澈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但是你對我的態度從頭到尾就沒變過。”
“因為你是王八蛋啊。”
“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否則我立刻把這個箱子扣你頭上。”顧哲航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大橙子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尖。
嘖，感覺也沒說錯什么。
“我放棄這個機會。”
顧哲航想當場捶死她的心都有了。
這個弱智大概真的……可是他居然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明知道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是認真的，但是看她那個態度，明顯就是覺得他比不上那個新助教，甚至還不如那個初中生小屁孩。
可笑的是，他手里還端著他給她買的一箱零食，居然還要忍受她漫不經心地說他神經病。行吧，他就是欠虐體質，在她面前怎樣都行的那種。她說他王八蛋神經病，他不僅不能生氣，還得默默忍著。所以這是欠虐到了何種程度才會有的癥狀？
顧哲航直接把她帶進地下停車場。
兩個人大步往前走著，他突然察覺到自己身邊的那只豬不見了。下意識停下腳步，轉身找她，卻發現這人正站在一輛奔馳面前，兩眼放光地盯著它。
“還不走？”顧哲航再次皺眉。
“瞅瞅，瞅瞅這車，帥得沒天理了。”陳澈一邊拍照一邊碎叨叨地念著。
“亂拍別人的車，這是侵犯他人隱私。”顧哲航在原地翻了個沖天大白眼。
以前怎么不知道這人對車還有一定的了解呢。
“你管我。”陳澈完全沒在意他的話。
顧哲航徹底無語。
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