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一事,讓本就體弱的梁一葉預料之中的病倒了,這事原本也沾惹不到徐守彤,可梁一葉的婢女秀兒卻是死拉硬拽的將她拖了過去。
梁一葉病得厲害,燒一直退不下來,說了幾天胡話,今天剛好清醒點。
她嘴唇發白,臉頰通紅,一雙眼睛卻很有神,她看著徐守彤走近,便伸出手去拉她,徐守彤有些抗拒,將手背到了身后,并不和她有所接觸。
“二夫人應該叫大夫,小的并不會看病”
“我今日好些了,那日人太多,有些話不方便問”
“不知小的有什么能為二夫人解答的”
梁一葉將緊捏的手攤開,露出個粉色鴛鴦的荷包來,徐守彤認得這個,這是那天在船板上梁一葉從自己這里拿走的。
“拾叁還活著嗎?”
徐守彤不看她,沉默著,并不回答。
“這個荷包,是我親手繡給他的,你那張紙里畫的長笛,與我手中所持,一模一樣,這些都是他留給你的,對嗎?”
“二夫人,人生難得糊涂,你又何必非得刨根問底呢?”
梁一葉滿眼蓄淚,虛弱的搖了搖頭“我寧可明白的死,也不要糊涂的活”
徐守彤上輩子見多了要真相的人,為了真相什么都能往里搭,命和財也不例外。
“二夫人落水是意外嗎?”她是生了疑,所以追問。
梁一葉不說話,沉默的搖了搖頭,眼眶里的淚也隨著動作滾落下來,秀兒心疼自家小姐,趕緊掏了繡帕去擦,沒兩下也跟著哭了出來。
“肆姑娘,是我告訴小姐您有這個荷包的,您和拾叁爺太像了,小姐便猜著,這類東西您肯定貼身帶著,是秀兒出的主意,您要怪就怪秀兒吧”她哭著轉過身,拉著徐守彤的手抽泣道“您就告訴我家小姐吧”
“那件事來得太過洶涌迅猛,師兄受傷太重,沒能扛過來”
梁一葉聽著,流著淚笑道“我就知道,他若是還活著,定然不可能不來找我,我就知道他出事了”
“二夫人節哀,師兄…定不愿見你如此悲痛”
“我與他約好,事發會在子時,以煙火為信,他見了便藏到密道里去,無需出去拼命,我自安排了人去接應他,可他沒聽我的話,一息尚存的,不是他,那滿地的尸體,也沒有一個是他,我是深閨女子,進不得江湖,爹爹也不愿說起,我便全然失了他的消息”
“你是說,那些事都是你與你父親所籌劃的?”
梁一葉擦干眼淚,調整了一下因哭泣而絮亂的呼吸。
“他先是入我梁府做了幕僚,是個恭順但卻性子生僻的人,不與人來往,也不貪功,可他對我很好,常與我講江湖的事,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便成了爹爹眼前的紅人,零門所有的計劃皆是他一手策劃,可他不愿讓人知道我與他的關系,就連爹爹那邊也不曾透露,他說,我爹是個心狠之人,我原本不信,可我看了如今的現狀卻是不得不信了”
“二夫人也是心狠之人,能用自己性命做賭注,何其狠之”
“是了,我也是心狠之人,可最狠的是他,他壓根便沒想活著出來,他只是利用爹爹做完他想做之事”
徐守彤此時的心情極其復雜,又恨又疼的,讓她有些站不住腳,原著里梁一葉是有個心儀之人,可到結尾也沒說那人是誰。
拾叁若是沒想活,那為何去找她,還帶著她脫了險,以往相處的幾年里,更是教她韜光養晦,指導她練功,那時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否早已將他自身的生死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