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即到了放榜日,徐守彤自信十足,連公布都沒看,徑直去了小酒館結錢。
她一踏入館內,就見幾個熟面孔正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小二率先一步竄出來,把她引入座上,什么也沒問的就先上了幾盤她常點的菜,徐守彤自然不解。
“姑娘放心了吃,這餐啊,咱們掌柜的請”
“王掌柜幾時這般大方了?”
小酒館酒一般,但菜好,就是老板摳門了些,平日里上盤肉菜也得精細數著肉的個數大小。
“我這叫寬慰失意之人,是善舉,菩薩一定會保佑我發大財的”王掌柜撩了簾子步入大堂內。
“我有何可失意的?”
店小二看了她不曾作假的眼神,輕聲問道“姑娘還不知道?今日可放榜了”
她瞧了眼店內人各自的神態,又看了面前的好酒好菜,伸筷子夾了片牛肉,細細嚼了嚼“我押錯了?”
“哎~對啦~姑娘答對了,您的確是押錯了,您那二百兩啊,都進咱腰包了”
這劇情哪里這么容易被改變?小說里葉君可是青云直上的人,徐守彤正一臉的不可置信,隱約便聽見了鞭炮鑼鼓聲傳來。
一行人急忙奔到巷口處,瞧著那敲鑼打鼓的人,徐守彤尚不死心,拉了個旁人,開口詢問道“這是去哪報喜?”
“姑娘還不知?這是狀頭家的排場,蘇富商的幺子中了狀頭,蘇富商現今正滿城慶祝呢”
“姓蘇?不當姓葉嗎?”
“姑娘說的這是葉君葉公子吧?”
“沒錯”
“這葉公子考場失利,沒撈著這狀頭的位,這狀頭的位被那蘇浩公子給得了”
徐守彤茫然,自己沒有關注過這科舉,但小說里,蘇浩的文章是有些才華,可他和葉君完全沒得比啊。
她懨懨的往酒館內走,王掌柜追上她,笑道“咱們沒誆你吧,你這二百兩回不來咯~”
“王掌柜,我從前只覺得你摳門了些,何時學得這般往人心上插刀了?”
“那可不,咱當初在桌上時將這兩個熱門人選分析了個透徹,可你偏偏要押咱們都不看好的人,我這不是多念叨幾句,讓你長長記性,下次別這么獨斷專行嘛”
“我可謝謝你了,那桌上的菜是真不會收我錢吧,我眼下可是身無分文”
“自然是送給你吃的,還可以給你頓頓賒賬,直至你下月領了月銀,來結賬就是”
“有這么好的事?”王掌柜一貫的摳門讓徐守彤不太敢信。
“嗯…自然是得加些利息的”
“我就知道,這太陽打西邊出來可能,王掌柜不掉錢眼,沒可能”
“你這般講我,我便得將那一桌好酒好菜給撤了”
徐守彤擺擺手,“酒就撤了吧,不愛喝,這菜得留下,這利息什么的,還請王掌柜高抬貴手算輕一些,要知道我那點月銀,吃不了個好”
王掌柜先她一步落座,將她不待見的酒斟了滿杯,嘗了一口,咂咂嘴道“我這店,酒是最為人知,你是第一個不沖著酒來的人”
“這壺酒你自己喝了,這利息,便悠著點算吧”
王掌柜聞言瞥了她一眼,將口中酒全咽了下去,抹了把嘴道“那成,你就這么算,賒賬一頓,利息一文”
“貴了吧…”
“那就至結賬那日起,攏共收你十文”
“那成吧”
王掌柜倒不是真想收她利息,只是白叫她賒賬她定然不肯,她吃飯又不定點,不肯來他這兒賒賬在外自然更加不肯了,那就免不了餓著,自己夫人與她聊得來,便與他商量著以賒賬為由,讓她至少不至于餓著肚子。
徐守彤吃了飯,又坐著閑聊了大半天,天漸黑才出了酒館,走的是必經的路,身上有錢時,她從沒覺得這條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吸引過她,這一旦沒了錢,怎么看這個也好吃,那個也好玩了。
她真是滿心以為自己要靠著劇透神力打撈一筆,所以將自己所有錢財,哪怕是一個銅板兒都掏了出來的,東拼西湊才湊了個整數,誰知這橫財沒發成不說,她還虧損得飯都吃不上了。
路邊兒一個小攤子正賣著糖人,老人熟練的動作著,面前圍了些小孩兒,生意看起來不錯。
她本是不愛吃糖的,但見了這架勢也沒忍住往上湊攏過去,她站在一群小孩兒的身后,眼巴巴的望著老人手中的糖,不過她知曉自己是沒錢的,也沒可能厚著臉皮上去討要,就始終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離。
那群小孩兒尚未散盡,她就瞧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商梧穿著一身窄袖的麻色長袍,頭發高高束起,拋了慣用的玉冠,轉而在發根處纏了圈灰藍色的發帶,透出些于平日不同的好看來。
他渡步到小攤前,付了銀子,帶回一個兔形的糖人,走到了徐守彤面前。
“買給你吃的,剛剛怎么站得那么遠,這糖人又不貴”
“屬下沒銀子了”她將糖人接過,舔了舔。
商梧奇怪道“我發的月銀不夠?”
“不是,這不科舉嘛…學人押了一把贏家”
商梧了然一笑,問道“全輸了?”
“全輸了,一個銅板兒也沒剩下”
“你押給了誰?”
“葉公子,我滿以為他會是狀頭,便將全部身家都給押了”
商梧看了眼滿是沮喪的人,停下步子,待她走上前時便與她平行。
“你不算賭錯,這葉君本該是狀頭”
“爺的意思是?”
商梧神秘的扯了扯嘴角,并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