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日與以往稍有不同,商梧這次竟是從梁一葉床上醒來的。
徐守彤站在紗帳外,雙手捧著文書,垂著眼聽丫鬟們忙進忙出伺候更衣早膳。
梁一葉對著銅鏡簪花,從銅鏡的倒影去看徐守彤,只見徐守彤微微垂首,眼內是深不見底的疑惑,梁一葉倒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可自個兒心上人已經去了,她又嫁了一道,嫁的還是當朝王爺,她又不指著立什么貞潔牌坊,所以迎合商梧不過是早晚的事。
其實商梧來梁一葉院落的次數不少,可在昨晚兩人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夫妻之實。
她從鏡中瞧著商梧將一摞文書接過,坐到桌旁,一邊吃著早膳,一邊將文書翻看著,年關剛過,他本就諸事繁忙,眼下又要出征,更是連睡覺的時間都少了大半。
臨出征前還要夜宿宿夢閣的消息,相信很快就會傳出去,自是有那么一撥子人會找茬講他在家國危難前還兒女情長,但這種說法并不能影響他分毫,反而他這舉動卻能保林暮衣的安全,而梁府的勢力足以讓梁一葉自保。
徐守彤不是商梧肚子里的蛔蟲,疑云從那日早上至行軍大半月都沒解開,按理說憐兒那事商梧是被人下了套,可這次又當如何解釋?她雖不在意商梧的想法,可梁一葉始終是拾叁的心上人,是她師嫂,便免不得上心起來。
“你近日是怎么了?總是看著我愣神”
“沒…沒什么”徐守彤聽了這話,慌忙將視線移開。
“沒什么?既然沒什么,那何故總是看著我”
子午將兩人看了一眼,不敢打和,三兩下將饅頭塞進嘴里,轉頭就跑去喂馬。
徐守彤瞧著唯一的救星腳底抹油,萬不得已,硬著頭皮答道“屬下未曾見過王爺身著甲胄,一時移不開眼”
“何故移不開眼”
“平日里只覺得王爺是翩翩公子溫雅如玉,如今才發現王爺是這般的英姿颯爽,一派豪氣”
商梧聽了這話卻沒什么表情,只將眼睛從書里抬起,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說不上是嫌她這話肉麻抑或壓根就沒信她的話。
徐守彤心虛,跟著起身去幫忙喂馬,子午見她過來,便將腰上的劍取下,斜掛在馬匹背上,偷著看了眼商梧,悄聲道“任誰都看得出來,你盯著王爺大半個月了,我起先還聽別人議論,說王爺出征都要帶著的女子是個沒羞沒臊的人”
“別人這么詆毀我,你也沒幫著說說話”
“那你先和我說說怎么總盯著王爺吧”
“從商府離開那日…是我等候王爺洗漱的還記得嗎?”
子午點頭,示意她繼續。
“王爺那日是在二夫人床上醒來的,醒來時兩人雖無交流,可我是實實在在聽了一旁的婢女…圍著床嘀咕落紅一事…”
“噓!”子午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落什么落,你一個姑娘家,怎么總是這般口出狂言”
“行!反正我就是聽說,王爺和二夫人真在一起了,我這一路上就有些琢磨,王爺不是只愛王妃嗎?他行這般事,王妃可知道”
沒等子午給她解惑,這邊又開始拔營,兩人各騎回馬上,子午巡視一番,用腳蹬了蹬馬肚子,極其自然的朝著徐守彤靠近。
“主母善妒,是大罪,何況這是王府,你見哪個宗室權貴會一生一世就守著一個人的,二夫人是王爺的人,怎可能半分寵愛都沒有,這男人的心能裝得進天下,更何況裝幾個女人”
“大哥這話不知有沒有對大嫂講過?”
“你這就錯了,我家是小門小戶,我這心里既沒有天下,也沒有旁人,就只有你嫂子”
徐守彤癟癟嘴,斜楞他一眼,將馬騎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