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她怎么了!你將我的梅朵怎么了!”大胡子瞧著血跡,情緒激動的抽出長刀指著她近乎咆哮,卻又不敢上前。
那個叫梅朵的女子此時方知發生了什么,疼痛逐漸襲來,她不由得低頭去看,左手手腕已經被血液完全浸蓋,她生來怕就怕疼,眼前更是有些站不住了,可身后人不依著她,她稍微有些下滑的趨勢,那匕首便更貼近皮膚一些,直至劃出絲絲血跡,這使得她不得不強打精神站直身體。
兩相對峙,一觸即發的時刻,帳外卻突然傳來陣陣戰鼓聲,大胡子瞪眼,不屑道“幾日以來,你們回回都玩這種把戲,我們共殺了你們兩百七十九人,尚不知,還剩下多少懦夫在后頭藏藏躲躲的不敢見人呢?”
徐守彤不出聲,她也不曉得,這是剩下那些人的奮力一搏,還是商梧的如約而至。
這鼓聲愈響愈激烈,那大胡子的面色也逐漸凝重,他一橫心,將帳角正欲趁亂爬走的道人拎了起來,口氣也變得客氣“這位俠士,我手中這人,名喚秋余,姑蘇玄妙觀的下一任掌門,玄妙觀與你們皇室來往密切,這個分量可夠與你手中之人交換?”
“我…”梅朵痛得臉色發白,幾欲暈厥,卻還是威逼利誘,試圖軟化她的心理防線,“我軍中有數十萬大軍,你們又能頑抗到幾時呢?不如我起先所講,投我帳下,我吐蕃不論男女,言出必行,你大可放心,我這番話絕不是為了脫身而講,而是真正的愛惜人才”
“對對對”大胡子附和起來,“我是下一代的贊普,只要你放了梅朵,榮華富貴,地位權勢,只要你想得出,我必定給得起”
戰火越拉越近,眼看就要到帳前,梅朵急紅了眼,她不是沒料到營中混了人進來,只是連著幾日,這些人下手的都是些單獨行動,且多數帶著傷的士兵,她大意了,沒料到這刺客身手不凡,油鹽不進,眼看長久的謀劃就要付之東流,甚至還要搭進去自己的性命,她不甘心到了極點。
喊殺聲已至帳外,徐守彤知道自己耗夠時間了,便將匕首緩緩移動,從梅朵喉部移至頸動脈處。
大胡子惱怒至極,狠一掌擊在秋余背部,將他生生咯出口血來,徐守彤瞇眼,她實在不知道那秋余明明身手很好,怎么要裝作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肯反抗。
梅朵感受到刀尖的移動,有些微微掙扎起來,徐守彤卻不在拖延,她站直身子,眼神沒離開大胡子半步,而后將手中匕首緩緩推進了眼前溫軟的脖子里,她向來手穩,沒多出一份空隙,壓實了匕首,讓血液跟著匕首面上的血槽緩緩流出,待到梅朵抽搐半晌,無力回天之時,才將人緩緩松開,任那噴薄的血柱濺了她一身。
大胡子瞧著渾身血污,綿軟倒下的梅朵,止不住發起抖來,他甚至下意識的將刀往秋余脖子上抹去,徐守彤不為所動,只將左手慢慢攀回后腰,輕輕握住了只有半臂長的弩。
秋余此時也不在裝腔作勢,他運足了內力,將大胡子彈開,而后跨過地上的尸體,跳到了徐守彤身旁,氣息不穩道“這般見死不救?”
沒等到徐守彤回他,那大胡子便拎了刀瘋狂的砍了過來,秋余跳到徐守彤身后,伸手牽住了她背后的衣衫,害怕得躲藏起來。
大胡子本身不足畏懼,但身后這個吱哇亂叫的秋余實在耗了她不少心力,有了他的拖累,徐守彤幾次堪堪與刀面擦身而過,驚險萬分,她向來是馬尾,頭發本就不長,一個不注意還被削了一截。她嚇得不輕,將那大胡子的長刀打落,踢出帳外,而后轉回身,匕首直指秋余心臟而去,秋余嚎了一聲,松開緊抓的手,后跳一步躲了過去,徐守彤也不追逐,只對著他松開了緊按的弩,弩箭破風而去,但秋余竟不躲不閃,任它貫穿了自己左肩。
大胡子猶自瘋狂,張開臂膀徒手朝她沖來,她知道這人身手不差,若被他抱個正著,不死也得半殘,遂趕忙低俯著身子將匕首送入他的心臟,又從他胯下滑至其身后,在他頸椎上補了一刀,事已成定,大胡子的怒吼咯在了嗓子里,人也不在掙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