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彤心里咯噔一聲,看了看滿臉狐疑的商澈,斟酌著回道“六王爺和滿丁是秤不離砣…...除非滿丁死了,否則絕不可能放著王爺一人,可王爺一點也沒傷心,所以滿丁大哥應該沒事,那他沒事,人又不在這兒,估摸著是去找生路了吧”
“一個下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可傷心的”他嗤笑一聲,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一般。
“那是我多想了”
商澈將她上下打量,又開口問道“你這不要名也不要份,哪怕遭人詬病,也要跟著我九弟,怕是沒想到會被他棄了吧”
徐守彤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轉回頭來,她不是看不清楚狀況,商梧的的確確是將她棄了,她琢磨著,此前商梧在商澈被困一事上的施以援手,想來那才對得起他腹黑的人設,畢竟那時候還有不知道多少場仗要打,而軍中無帥是為大忌,他又毫無軍威,若真是看著商澈折了,那營中必定大亂,于他而言,得不償失,他當時所做,即可顯現出軍事上的謀略,立些威信,拉攏一波人心,也可對老遠的皇帝臣子乃至天下表明,他絕無殘害手足之心。
而眼下,才是真正的斷了她們的生路。疆土以復,商澈與他而言也就沒了利用價值,他只需要坐陣軍中,等著份降書即可,派不派人來找,派什么人,找到什么程度,全是他說了算,就算派些人在赤崖珠附近觀望一天,也無人知曉,抑或隨便抬幾具被野獸撕咬得看不清模樣的尸體,照樣能蒙混過去。
“咱們眼下的命,可都在滿丁手上了”
“沒瞧出來,戰場上勇猛無敵的六王爺,會說出這種氣餒的話”
商澈神色一稟,瞧著她高挽褲腿,對著火堆在照的模樣,心下不悅。
“你這般隨意將腿露給男人看,是個什么行徑?”
她左腿外側幾乎全被磨破了皮,傷口處滿是蹭進去的沙礫,她拿著根削好的木簽子,一邊吹氣一邊往外挑著沙礫,漫不經心的回道“我得清理傷口,外邊天冷了,我把你拖出去會凍死你的”說罷在用僅剩的一點酒淋上去,齜牙咧嘴的用烤干地布條將傷處纏好。
“你就是靠著這般狂妄的行跡,得以留在九弟身邊?,那你們還真是一路人,面兒上正經,背地里卻...不堪入目”
“六王爺不必說話激我,我脫我的,你看了,撿了便宜閉嘴就好,咋咋呼呼的,好像我將你怎么了似的”
“你!”
“六王爺,你的腿要不要處理一下”她放下褲子,指了指商澈無法動彈的雙腿,他左腿本受了刀傷,又在掉下懸崖時摔到了右腿,幸好他反應快,掉落之際拉了個墊背的,否則,就不止是眼前這么簡單了,但他不想示弱,一直強忍著痛意沒說。
徐守彤看他不回答也不說話,當即走了過去,先是將錯位的骨頭接上,又將刀傷處重新包扎了一下,她已經盡力小心,卻依舊痛得商澈滿頭大汗。
“好了,”她用木棍將他左腿做好固定,又把撿回來的衣物搭了些在他腿上,“可不能凍著,萬一留下什么后遺癥,以后就是個瘸子了”
“你倒是不能盼著我點好”他抹了把汗,順帶也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你怎么不丟下我,自己逃走?你要知道,以你的本事,自己上路活下去的機會一定更大一些”
徐守彤背對他坐著,心里尋思,按著劇情他沒可能折在這里,與其丟下他去逃命,倒不如跟著,有他在,自己回去的可能性才是更大一些,畢竟是男二,思及此,也有些微微捏了一把汗,若是早些時候自己真將他殺了,指不定就出不去了。
“怎么不回本王的話?九弟就是這般教你?對主子如此無禮?”
“你又不是我主子”
“誰是?商梧?你可別忘了,他早將你棄了”
徐守彤不搭理他,往火力加了幾截粗木頭,在揣著匕首躺到了一旁的衣服堆上,開始閉眼睡覺。
商澈睡不著,有一茬沒一茬的和她找話頭,但無論他挑釁也好,狂妄也罷,徐守彤卻連眼也不睜,整個當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