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彤對樂平不會說話這件事頗為在意,但好在樂平不似他父親那般深沉,雖不會說話但卻是個樂觀外向的主兒,徐守彤試過不少次教樂平開口,但樂平似乎沒法發聲,也請郎中瞧過,但沒瞧出什么,她想到此前梁一葉說起的緣由,便將翠柳居的丫鬟仆役換了一批,換這批是新進府的,不清楚王府內的恩怨,對小公子也就盡到了仆役的本分。
春夏交替,轉眼便至小暑,徐守彤和展越沒有和好的跡象,倒是那遠嫁南詔的魚兒回了長安。
魚兒自然也聽說了樂平的存在,剛進王府,都還沒來得及坐一下便提著裙擺屏退左右,獨自一人行到了翠柳居。
她進了院門,老遠便聽見徐守彤正在教樂平發聲,可樂平至始至終也是一幅懵懵懂懂的模樣,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肆姑娘真是好耐性”魚兒走近看了眼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徐守彤,掩嘴笑道“初見時你還沒我高呢,現在都高過我這么多了”
“魚…魚兒…公主”
“這是認不出我了?”
“屬下不敢”
徐守彤正欲行禮,魚兒便將她攔住,一如既往般和善,只是少了原先那股子靈動。
“你還是叫我魚兒吧,許久未有人這么喚我,我都快忘了我是誰了,這次回來乃是新帝登基,隨南詔進唐朝賀,待不久的,你這些時日過得可好?”
徐守彤望著魚兒越發溫婉賢淑的模樣,點了點頭“魚兒小姐過得好嗎?”
“皇城之中,也就沒什么好不好的,我聽哥哥說,你對這小鬼頭很是上心呢,有你照顧,哥哥也放心了”
徐守彤被這話噎了一下,半天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回答,也就跟著吭哧吭哧的點頭。
正值盛夏,太陽毒辣,蟬鳴鳥叫越發催得人昏昏欲睡。
魚兒撫了撫額,帶著困意的嘆了口氣,她瞧出徐守彤的不自在,便在石桌上丟下了個銀制的長命鎖,先行離去。
徐守彤有些無措的跟了兩步,張嘴欲挽留,又不知留下來要說些什么,便沉默的跟在身后,將人送至院外的丫鬟手上,這才又返回院中,挨著石桌坐下。
她瞧著石桌上被太陽折射得煜煜生輝的長命鎖,伸手將其拿過,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這是個大眾款,模樣并不稀奇,鎖的背面還刻著一個平字。
樂平被她手上泛光的東西吸引,踮著腳伸手去夠,她玩心大發便也跟著抬高手去逗他,幾次過后,樂平也犯困起來,他揉著眼,將下巴擱到了徐守彤的膝蓋上,徐守彤笑著就勢將鎖掛到了他脖子上,后單手將人抱起,撿了片葉子罩在二人頭上,穿過曬得發燙的石階路,上了溫熱的木梯,進到了因放著冰塊所以尚有一絲涼意的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