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彤醒來時,正趕上入冬的第一場雪。
她睜眼,入目無物,只剩一片漆黑,這使她疑惑的伸了手撫過床欄,卻漸漸發現這不是她自己的房間,這床比她屋里那個擺設要大得多,且屋內焚了香,這香又是商梧慣用的木香,香味縈繞于鼻,經久不散,想必是熏了好長時間了。
她摸清楚了地方,當即蓄力起身,想要下地,只是這身體躺了太久,四肢不太跟得上腦子的指令,剛邁一步,便一聲悶響,整個人摔倒在地。
悶響過后,房間門被從外打開,凌冽的風夾著些細碎的雪,從大開的縫隙里直貫而入,激得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肆姑娘,你終于醒了”聽這聲音,來人是商梧伺候書房的婢女,春月。
“什么時辰了?”徐守彤按住她將自己往床上拖的動作,任自己坐在冰涼的地上,不肯起身。
“剛過午膳時間,肆姑娘可是餓了?”
“我見不到光,所以問問”
“這…這…春月去請大夫過來”
“不著急,我估摸著是瞎了,你也不用裝不知道,想來這些日子都是你伺候的,我能醒過來大夫應該瞧過,我這不是受傷是中毒,你不會不知道我看不見東西”
“對不起…肆姑娘…大夫說,肆姑娘的眼睛得有些日子才能康復,你可千萬別著急”
徐守彤不以為意的嗤笑一聲,“這眼睛若有救你早該說出來寬慰我了,而不是我逼一句你說一句,我也無意討論這個,這是我的命,我受著,你跟我說說別的,展少爺埋了嗎?”
“肆姑娘,你這才剛醒來,身體還弱著呢,別想這些煩心事兒了,春月扶你上床,在給你拿點吃食過來”
“我沒事,你跟我說說,他埋哪兒了”
“王爺…王爺不讓我說,肆姑娘你先起來,地上涼”
徐守彤伸手的摸了摸眼睛,她知道在這丫頭身上在問不出有用的話,便也不在追問,轉而說道“我眼睛疼得厲害,你去找個人給我瞧瞧”
“是,你別急,別亂摸,我現在就去”春月知道她的眼睛不是小事,耽擱不起,當下也顧不上扶人了,話落便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只是這春月走得急,竟連門也忘了關,徐守彤手腳并用的爬到風口處,側耳聽著風嘯,又似自嘲又似篤定道“爭不過命,我若早知爭不過命,就當和你在過得快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