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喜腿都軟了,連滾帶爬的爬到祁元昊的腳邊,被祁元昊突然一個窩心腳踹翻在地,卻什么也不敢說,又老老實實的爬過來等著挨下一腳,祁元昊沒理他,只看了一眼敞著的屋門,常德喜立刻會意,爬起來將門合上,將所有看好戲的目光都擋在了外面。
祁元昊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眸一直盯著祁元麟的臉,雙手握了握拳,卻還是按捺下此刻翻騰倒海的心情,放低了姿態。
“六弟,這件事,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交待?哼哼,事已至此,皇上還想怎么給臣一個交待?”
祁元麟握了握拳頭,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勢,卻一直忍著沒動手,只是冷冷的盯著面前的男人。
“皇上別逼臣弒君。”
此言一出,連祁元昊都震驚了,榮親王的這句話已經堪比謀反的范疇。
皇帝此舉,無論作何解釋,都是德行有虧。
僵持之下,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唱和。
“高公公到。”
常德喜連忙打開門,接著,便有一位手執拂塵,身穿司禮監掌印太監官服的公公走了進來,這人年約四十,是太后面前最得用的奴才--高明。
眾人見太后的使者到了,紛紛讓開一條路,高明見到屋內情景,瞇了瞇雙眼,不動聲色的給兩位爺請了安。
皇帝面色蒼白,榮親王面色陰鷙,常德喜跪在地上,在場的其他人臉色都不太好。
“皇上一夜未歸,太后正擔心著呢,這不,特別派了奴才過來給您接回宮。”
高明看出了這其中的事,卻仍是面色不變的將太后交代的話說了出來。
他這話一出,倒是給尷尬局面解了圍,太后派人來接,旁人自然爺不敢攔著,祁元昊知道這是太后在保他,對高明點了點頭,道。
“朕這就回去,只是……”
他還欠祁元麟一個交待,欠蕭清吟一個交待。
他看了一眼裹著錦被縮在床腳女子,但見她抬頭,雙眼通紅,滿是眼淚,望著自己的目光中迸發出凜冽的寒光,祁元昊心一痛,到嘴邊的歉意的話也沒說出口。
祁元昊被常德喜拉走,而高明又轉過頭對祁元麟道。
“還請王爺和郡主收拾一下,太后娘娘在慈寧宮里等著。”
說完,還看了縮在床上的蕭清吟一眼,此時,剛好對上蕭清吟的目光,卻見到高明一臉惋惜的看著她,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很不理解。
皇帝和高明一前一后的離去,眾人見了這樣的皇家秘事,心里后悔,也紛紛尷尬的告辭,幾個留宿的賓客見到這樣的尷尬的場面,自然也不好多留下去。
待所有人都離開,屋子里只剩下蕭清吟和祁元麟兩個人,他們彼此沉默著,祁元麟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蕭清吟的腦子從剛開始就一片空白,看見如此盛怒的祁元麟,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說她被人冤枉、被人陷害嗎?可是,陷害她的人在哪里?
祁元麟府上并沒有納側妃,連侍妾和通房也沒有,他對她的心仿佛皎皎明月,純潔干凈,卻讓她這般陰差陽錯的辜負了。
他的心里該是責怪她的吧。
一杯毒酒,一條白綾,亦或是常伴青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