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慈寧宮的時候,蕭清吟只覺得外面的陽光刺目的厲害,她連忙抬手擋住,她的渾身眼前卻仍是一片通紅與火熱。
最讓她安慰的是太后并沒有責怪于她,但也沒有要替她做主的話,因為那個人是皇帝。
比起她一個身份低微的郡主來說,皇帝的面子才最為重要,太后始終是太后,并不會因為她一個人而讓皇帝的身上留下污名。
畢竟太后沒有為難她,就是她最大的幸運了。
三尺白綾、亦或是一杯毒酒,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是她勾引的皇帝,是皇帝與榮親王不睦的罪魁禍首,自然有粉飾太平的史官,將皇帝的功績寫的完美無比,亦或是她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連一個姓名都不配擁有。
蕭清吟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她不怪太后,畢竟這位慈愛的如同母親的人給了她能和自己心愛之人相配的身份地位,即使讓她用性命來報答……
祁元麟站在院中,背著手,仰望著一棵石榴樹上的紅花。
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皎如明月,朗如清風的男子,正是她思慕之人,那人站在她的視線里,淡漠的笑著,有些虛幻的容顏一點一點的放大。
祁元麟看到了她,臉上的笑容更淡了。
突然,身后傳來了祁元麟的聲音,蕭清吟一怔,不敢轉過頭去看,但心中卻還是涌起一絲小甜蜜。
蕭清吟能感覺到身后是那抹熟悉的溫度,帶著那人身上特有的清雅的淡香,她的腰被人扶住,只是早上被撞傷的地方,此刻卻是有些疼的厲害。
但這難能可貴的溫情,蕭清吟也不想打破,忍著疼,憔悴的臉上卻仍綻開了笑容,看著倒真是有點我見猶憐的感覺。不經意的抬頭望去,笑容僵在了臉上,在旁人注意不到的陰影里,祁元昊在偷偷的注視著她,隱在陰影下的眉眼透出了擔憂,他不是不了解祁元麟的為人,他擔心她在榮王府會受苦。
“怎么了?”祁元麟像是沒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觀察著他們,只盯著蕭清吟的臉問。蕭清吟微垂下眼眸,裝作沒看見那人,搖了搖頭。她被祁元麟扶著上了馬車,牽動腰傷,疼的她差點叫了出來,但還是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叫出聲,強忍著靠著車壁坐了,小心的變換姿勢,將身體的力量全都倚靠在車壁上。
祁元麟也隨后坐了進來,靠坐在另一邊,蕭清吟用帕子迅速擦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微垂著雙眸,貝齒輕咬下唇,不想讓祁元麟看到自己的情緒。
馬車緩緩而動,祁元麟自打上車開始便沒再說話,一雙眼只盯著面前的女子。
蕭清吟被他盯的有些手足無措,卻只能坐在那里,躲也躲不得。
腰間的疼痛在明顯的加劇,嘴唇也被她咬的殷紅如滴血,而耳邊是無限放大的車輪滾過地面的聲音。
轟隆隆的震得她的頭很痛。
坐在她對面的祁元麟卻突然的開口。
“大婚之日,皇帝賞賜你幽州十三郡,不知是什么用意?”
祁元麟狀似無意的提到昨日的圣旨,偷偷的觀察蕭清吟的反應。
蕭清吟有些茫然,昏暗的光線中尋找祁元麟的目光。
“什么時候的圣旨?我不知道。”
是的,她從宮里出來到進了榮親王府都有人跟著,她也根本不知道那天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幽州十三郡?那樣富庶的地方,臨近三國的樞紐,可以直接賞賜給她嗎?
“元麟,我和祁元昊之間根本什么也沒有,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明白祁元昊為什么會在床上,在喝合巹酒的時候,還是你在……”
蕭清吟甚至想到了問題是不是出在了酒上,可是金嬤嬤是侍候過和妃的人,又看著祁元麟長大的,如今又在榮王府中養老,她又因為什么會去陷害自己。
這事也關乎榮親王祁元麟的面子,金嬤嬤不會掉以輕心。那會是誰?難道有人也覬覦著榮王妃的位置?還是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