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昊回到勤政殿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常德喜悄無聲息的跟在祁元昊的后面進了御書房,祁元昊也懶得去問這人遲了一步是去辦什么事。
雖然堆積如山的奏折令人頭痛欲裂,但他仍然認真的一本一本的翻看。
御筆朱批,廢話連篇的有之,歌功頌德的也有之,還有夾雜在其中的些許提議分封諸位輔政王爺?shù)摹?/p>
祁元昊都一一看過,不過大多數(shù)折子的主題都是贊揚新皇登基,諸事順遂,新皇功績卓越,年紀輕輕就將大周國治理的四海升平,國泰民安。
看著那些酸澀的字眼,祁元昊只覺得牙疼,他剛登基一年不足,國號還沒改呢,這些人就迫不及待開始奉承了。
祁元昊不動聲色的用御筆沾了飽滿的朱砂,在那折子上寫了個龍飛鳳舞的‘朕已親閱’。
這些大臣寫的折子雖然有吹捧之意,但看著還算順眼。
祁元昊心情好,其他的,也就不多做計較了。
今日當值的禮部尚書杜謹言坐在下首,剛擬好了一條明日在早朝上要頒布的政令,放下筆,打算休息片刻,一抬頭就瞥見御座上的皇帝嘴角噙著笑,面色柔和的不似平常那般冷酷陰沉。
難道皇上今天心情很好?
杜謹言有些狐疑,自從皇上登基起,他就沒笑過,整日里陰沉著一張臉,白白糟蹋了那俊俏的長相。
前幾日聽聞那睿王爺?shù)那Ы鹩謥碚一噬萧[了,還吵吵著要撞死在御案旁,血濺當場,不用說,光是想想,他就知道皇帝的臉色有多難看。
今日這般反常難道是那位姑娘已經(jīng)不鬧騰了?
好像又有些不太可能。
他從小與皇帝一同長大,知道皇帝是個喜歡一條道跑到黑的倔強性子,據(jù)他了解,那位睿王千金剛好也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主,兩人對上,恐怕就像是天雷勾了地火,著實有點難辦。
杜謹言喝了口茶,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皇帝的心思不可亂猜,他連忙收斂心思,在心里默念幾遍千字文,剛定下心神,忽然一陣暗風(fēng)吹過,杜謹言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再抬頭看去,平時陰狠毒辣,冷酷無情的皇帝不知今天被什么附了體,表情異常的怪異,難得的是一張溫和的有點過頭的面容上似乎還帶著笑。
難道是處事手段殘忍的皇帝今天又想到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杜謹言這么想著,聰明的發(fā)揮著他平日里一貫處事的態(tài)度,人如其名,謹言慎行。
想到過去這個年輕的皇帝為了上位對自己的兄弟使得殘忍手段,以及如今還下落不明的六皇子祁元麟,杜謹言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一個墨點滴到了案幾的宣紙上。
他皺了皺眉,暗自嘆了一口氣,心想皇帝心里那口惡氣不出,誰也別想安生,他這位天子近臣,自然要小心為上。
杜謹言打了個哆嗦,慌忙揭去上層被污染的宣紙,深吸了一口氣,穩(wěn)住心神,不禁更加規(guī)矩的坐著,生怕犯個小錯惹怒了上面那位就被抄家流放。
俗話說的好,伴君如伴虎。
杜謹言對祁元昊身后悄無聲息的恨不得當自己是透明人的常德喜使了個眼色,無聲的詢問著皇帝反常的緣由。
常德喜表示疑惑的搖了搖頭,不敢妄下判斷。
想來皇帝的脾氣,跟玉清宮里住著的蕭姑娘也有些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