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對朕說過,宮中的花朵,只這樣花團錦簇的才好看。”
祁元昊雙眸盯著那綻放的紅梅,心中感嘆。
蕭清吟不動聲色,心知那必定是先帝的靜妃娘娘說的,但知道祁元昊懂得避諱太后,心里放心了許多,便柔柔一笑。
“我從前在家時,家中的園子里也種了梅花,兒時常聽母親常說,生在大富大貴之家,只郁郁蔥蔥,錦繡瑰麗才好,總是做出那等清冷之姿未免有些矯情。”
祁元昊看她一眼,贊同的點點頭。
兩人往深處走了兩步,卻聞紅梅從中隱隱傳來玉笛之聲,時而清流婉轉,時而高亢激昂,聽之,令人心潮澎湃,千思萬緒,從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激動。
蕭清吟跟著祁元昊越過一叢紅梅花樹,見一白色的背影,那人雖然身披厚厚的雪白大裘,卻難以掩蓋大裘下面纖瘦的身子,只看背影,蕭清吟便斷定對方是個年輕男子,只是,這皇宮內院怎么會有年輕男子出入?
男子背對著他們,坐在那里,那笛聲便是出自他了。
唰唰唰的幾聲,卻是一個身影迎著花瓣落下,蕭清吟這才是真的呆住了。
讓她呆住的不止是那人的劍法,還有他的身份。
寧王世子云溪鳩。
云溪鳩也是一身月白,手中長劍揮向前方,帶起一道銀光,在紅梅從中極為扎眼。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男子手中的劍極薄,像是一條在手中游走的銀蛇,一勾一挑,帶起無數紅色花瓣。
男子舞劍與蕭清吟所見過的女子舞劍甚不相同,女子舞劍都是半是舞劍半是跳舞,柔美婉約,衣袂飄飄,宛如仙人。
但男子舞劍皆為剛強之勢,氣勢如虹,動作也迅猛許多,只見那人帶起的雪花與紅梅花瓣宛如一場花瓣雨,只是那花瓣卻一片也沒沾染在他的白衣上,劍舞與笛聲相呼應和,倒是讓觀者一時之間忘了呼吸。
待笛聲落,劍招也停了下來,蕭清吟看的呆了,不由得鼓掌,只是掌聲淅淅瀝瀝的,她自覺失態,不由得偷偷看了眼祁元昊的面色,只見他面上帶著微笑,卻看不出喜怒,想來是不太高興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逍遙。
寧王世子,不正是四大輔政王之一么?雖然寧王府人丁稀少,但已故的老寧王可曾經是叱咤風云的四大輔政王之首啊。
蕭清吟心中不免有些唏噓,說起來,她落水重生這事跟這位寧王世子也脫不了干系。
常德喜實時的輕咳一聲,提醒那兩人。
寧王世子似乎也留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忽然看到皇帝駕臨,連忙將劍收入劍鞘,扔在地上,幾步走來對皇帝行禮。
匆忙間卻未見急迫,仍是從容而優雅,氣質高華,似乎比皇帝大了幾歲,他光潔的額頭上一層薄汗,想來方才舞劍時太過全神貫注。
“不知皇上在此,臣失禮了。”
祁元昊仍是微笑,對他擺手道。
“無妨,朕見你方才舞的那套劍招真是精彩,可是你云游在外跟世外高人所學的?”
祁元昊雙眼微亮,似是對那套劍法非常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