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手已經挨上門的七月,只聽身后白奇叫了她一聲,然后,然后眼前的情形已經變了,七月收回手。
屋里有三個人圍著一盆碳火,一個是劉半仙,一個是她們村口的張伯伯――張明,還有一個是張伯伯隔壁的李伯伯――李華為,七月看了看屋里陳設,這是在張伯伯家的堂屋,以前過春節的時候她和爸爸媽媽一起來玩過。
“動土之前你們咋沒說當年你們兩人把罐子埋在了那里?”劉半仙黑著張臉,氣呼呼的質問。
“我們……我們……”張明吞吞吐吐的,我們了幾次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不得不像李華為使眼色,這么多年過去了,罐子中的厲鬼應該化成那灘黑水了吧,劉半仙僵尸都能燒,一個厲鬼算什么。
“這么多年過去了……”李華為尷尬道:“不是什么事都沒發生嘛,我們早忘了這事了。”
“忘了?”劉半仙冷哼:“忘了就能代表沒發生過?你們當年干的齷蹉勾當就能一筆勾銷?”
劉半仙一說,張明和李華為兩人的神色同時出現一絲慌亂。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張名沉不住氣,明顯哆嗦了兩下:“難道那女鬼還在?”
“女鬼在不在,我不知道,”劉半仙起身欲走:“我活了大半輩子,總算明白了,做了虧心事,該來的總會來,該還的總會還,當年人年輕,不懂因果循環,只看眼前,為了錢財做了些昧良心的事,如果真要還,我這條老命她隨時來拿便是,只希望她不要禍極家人。”
當年的厲鬼有沒有魂飛魄散他不知道,那灘黑水是不是女鬼所化他更無從得知,只是那罐子里沒有女鬼的任何氣息。
“劉半仙,你不能這樣說。”李華為起身攔住劉半仙:“誰年輕沒做過一兩件錯事,當年,當年我們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劉半仙,當年你都幫了,現在你不能見死不救。”張明雙手抱頭低低的說道,他后悔了。
“那女鬼當年我確實收進了罐子里。”劉半仙復又坐回位置上:“你們能確定你們當年是按照我說的做的?”
罐子里只有當年收鬼和化魂的東西,時間一過二十多年,他沒親眼看見也不好說。
張明和李華為同時點頭。
“那應該沒什么事了。”
“他們當年到底做了什么?”七月聽得一頭霧水,說話又不說明,她聽得好著急。
“你真想知道?”赤玄欲言又止。
七月現在還是個孩子,現在讓她知道有些事情會不會太早,赤玄一時拿捏不準,將目光投向白奇。
白奇視而不見,其實他也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讓七月知道。現在這社會人心不古,隱沒在黑暗下的罪惡太多了。
“你們到是說啊!”七月不滿的皺眉,這兩個老妖怪既然帶她來,又不說,什么意思嘛!掉她胃口嗎?
“七月還是讓那罐子中的怨靈告訴你吧!”讓他們兩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女孩子說一些事真的不適宜,白奇動了動手指,他們退到了屋外。
罐子中有女鬼?她怎么會看不到,七月心生疑慮。
“是土地幫了她。”白奇看出七月的疑慮,解釋道:“所以你才看不到,劉半仙更沒感覺。”
原來是這樣,她的眼睛看不見神仙,土地大小是個修成正果的神仙,神仙幫忙難怪她看不見。
七月心里有事,一直睡不著,后半夜的時候起風了,風聲呼呼作響,聽聲音都知道不正常,何況還在大冬天。
七月尖著耳朵仔細的聽著,想看看能不能從風聲中聽出一些端倪。聽著聽著,還真讓七月聽出了端倪,風聲里隱有哭聲,是女人的哭聲,不知道她經歷了什么,哭聲悲切,聞之落淚,那悲傷的感覺和她在罐子碎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當年張伯伯和李伯伯到底做了什么事,他們看起來也不像壞人啊?
風聲在天亮時停了,七月睡去,竟然一覺睡到中午才醒。
不正常啊,七月揉揉眼睛,爸爸媽媽只她一個寶貝女兒,讓她睡懶覺很正常,自從和玲瓏一起修煉功法后,玲瓏可是每天風雨無阻的準時來叫她。
七月穿好衣服打開門,爸爸在院壩里編制竹籃,媽媽在廚房做飯,現在的時辰是該吃午飯了,七月打了個大大哈欠。
今天天色陰沉,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似的。吃過午飯,看了會兒電視劇,雨沒下下來,七月牽起家里的大黃牛去放牛。
七月媽媽叮囑七月:“七月不要走遠了,這天指不定哪會兒會下雨,下雨就回來別淋著,冬天容易感冒。”
“嗯!”七月應下。
因為心里一直都想著罐子里女鬼的事,七月牽著牛上山,打算在去看看。
“哇!”
老遠七月就看到挖到罐子的地方站著一個人,那人背對這她,長長的頭發極腰,是個女人,應該是罐子中的女鬼。
鬼見多了,然而七月還是被嚇了一跳,原諒她被嚇著,她也是第一次見沒穿衣服的鬼。
“那個……”七月難為情的咬著手指,移開目光,她非常不好意思,雖然光溜溜的那一個不是她,七月躊躇片刻,說道:“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穿好衣服她們才能有事說事嘛!
“你能看見我?”
女鬼并未回身,聲音淡淡的飄來。
“嗯!”七月自顧自的點頭,問道:“我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我沒有衣服,你能給我燒一件嗎?”女鬼的聲音在抽泣。
她在哭?
七月到嘴邊的那句‘你為什么沒有衣服’硬生生的換成了一個‘好’字。
七月說:“不過今天不行,我明天拿來給你燒吧!”
“謝謝!”
七月牽著牛走了,她身后的女鬼身子沒動,腦袋‘咔嚓咔嚓’的轉了過來望著七月的背影,若是七月回頭,七月會看到一張沒有眼睛鼻子嘴巴不算是臉的臉,異常蒼白。
有人上山,她是想奪了她的身體的,當年無辜慘死,死后陰差陽錯化為厲鬼,本以為可以報仇,不想反被人收入罐中,差點魂飛魄散,要不是她執念太強,一直留了口怨氣強撐著……
只是那個女孩,從她一靠近,她冰冷的心莫名起了暖流,她像黑暗里的陽光讓她看到了希望,心中多年的怨恨盡是在也恨不起來。她的內心一片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