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我，這些鬼票都是哪些二貨球迷投的？！”辦公室里，黃厲成重重將一份報紙摔在桌上，表情憤慨至極。

幾個部門的經理都大眼瞪小眼，他們不了解內情。總裁因為一個全明星投票就發這么大的火，令他們頗為不解。

“黃總，冷靜冷靜。”白央連忙上來勸住，只見黃厲成面前的報紙體育版上白紙黑字地寫著【煥發第二春？沙明昂全明星陣容票數趕超趙克躍居北區第三】

“這讓我怎么冷靜，沙明昂好不容易涼下來，這要是再進一回全明星，生意還做得成嗎？！”黃厲成氣的直瞪眼。

黃厲成作為總裁，雖然不懂籃球。但在情報方面還是特別會耍手腕的。沙暴隊的場地工作人員，以及隨隊記者中，都有黃厲成派去的間諜。

那天看沙明昂憤然離開球館，其中一個間諜立即就跟上了，他正好撞見董風和沙明昂的談話。間諜一回報，黃厲成立刻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他打算利用沙明昂自高自大的心態以及他和管理層的矛盾，將這個前超級球星拉攏過來，增強實力的同時，也是給董風的球員招募設置了一道障礙。

他的計劃初期很順利，沙明昂沒能對中途退賽給出合理的解釋，一番糾纏后，沙暴管理層宣布將其擺上貨架。這么一個狀態大大下滑的老球員，自然是沒人要的，黃厲成再立刻表示愿意接洽，很快談判就走上了正軌。

然而，談判剛走上正軌還沒一天，全明星投票窗口開放了。

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大量的無腦球迷，給沙明昂瘋狂刷票。這么一個去年已經被踢出全明星陣容的過氣球星，被刷得一路長風破浪，碾過了于奎盛，碾過了奇塹隊的的唐令冰，今天早上更是直接超了趙克，在強者如林的北區殺到第三位，讓人看了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問題是，要真是無腦刷票，還勉強能忍。然而全明星投票窗口剛開放還沒有一小時，各大體育聯賽論壇上就冒出了無數網文作者，長篇大論地描繪了沙明昂陪同沙暴度過的風風雨雨，坎坎坷坷，寫的那叫一個感人肺腑，不知道多少本來不想投沙明昂的球迷，讀完這些網文都是熱淚盈眶，情不自禁就把手指戳到沙明昂的名字上了。

然后呢？沙明昂本來已經冷掉的人氣隨著他全明星的票數一路飆升。這個為沙暴隊拼下兩座總冠軍獎杯的大功臣又重新回到了大眾的視野里。沙暴隊本來還是將沙明昂擺在貨架上，一看這情況不對，趕在球迷的口誅筆伐到來之前連忙發布消息：球隊絕對無意交易靈魂老將沙明昂！

剛剛走上正軌的生意，就這么無可挽留地脫軌了。

“我，我......”黃厲成氣得指著報紙，“我”了半天卻說不出下一句來。

“總裁，別生氣。”白央忙勸道：“其實，這也是好事，杜率教練說了，沙明昂現在的情況，不太適配我們目前的體系。”

“扯淡，他教練是干什么的？體系不適配，戰術重新設計啊！”黃厲成叫道：“能給小蓋弄出戰術來，加上一個破沙明昂有什么大不了的？！”

“關鍵是，得考慮交易給球隊帶來的損失嘛。”白央還比較冷靜。

“損失？本來談的好好的，沙明昂換走王深，我拿一個沒名氣的替補就換來了前任超巨，給了杜率一手好牌，他不會打，這是誰的責任？！”黃厲成繼續怒叫。

“沒辦法，現在確實很難找到優秀的教練。”白央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黃厲成喝了口水，氣稍微順了順，問：“董風那邊，人手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白央道：“這幾天，我們的訓練師給要出戰的三個人做了培訓，他們本來就是出名的野球手，再經過訓練之后，打敗董風手下那幾個人不在話下。”

黃厲成點點頭，說：“我聽說，董風在訓練一個女孩？”

“是嗎？”白央翻開和蓋赫凡的消息記錄：“確實，有一個女生，大概二十歲左右，名字叫......張曉初。”

黃厲成呵呵笑了：“這小董，還挺有閑心啊。”

“可不是嘛。”白央也笑了起來。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周四下午一點半，A市公園球場。

“我靠，人呢？”董風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四下望一望，厲想和齊然他們幾個都聚在一個籃架下面。馬元，“礦泉水”郭昊還有其他一群混混集中在對面那個籃架。然而，野狼隊的陣容，十五個人卻是一個人都沒來。

厲想招呼董風過去，說：“風哥，情況不妙，剛才張翰揚給我發消息，野狼今天忽然全員特訓，他們被關在訓練館里了，一個也出不來啊。”

“我靠，真的？”董風聽了也是一驚。

“真的，這不，這小子還罵呢。”厲想給董風看自己的QQ，上面一條又一條的刷屏，顯然是張翰揚在罵娘。

“這下有點麻煩了。”

董風看向馬元那一伙人，他們中好幾個還帶來了啤酒，在那一邊笑罵一邊灌著。董風不禁咽了咽口水，這幫人真要是耍狠，自己身邊可沒有鎮場子的，情況很容易就會惡化。而且，就算是贏了，以這幫人的脾性，也未必就輕易放過他們。

不但要贏，而且還得贏得徹底，贏得讓他們沒有繼續找事的理由。

董風正想到這，忽然齊然走到了他面前。

“我問你，跟那三個人打，你想派誰上？”齊然語氣很硬地說。

董風一愣，道：“我，厲想，還有張曉初。”

“你再說是誰？”齊然的聲音里還帶著慍怒。

“我，厲想，張曉初。”

齊然狠狠把董風往后推了一把，董風倒退幾步，金池柳，胡徠和厲想一看，連忙走過來擋在兩人之間。

“你他媽讓張曉初上，有毛病吧？！”齊然罵道。

“哎，想干什么？”厲想用手抵住他說。

齊然劈手把厲想的胳膊打到一邊，指著董風道：“我就問你，讓她和這幫人打，是不是你的主意？！”

董風盯著齊然，說：“是。”

“為什么？”齊然憤怒地說。

“因為我覺得她有才能。”

“呵呵。”齊然樂了：“就因為這個？就因為你這個二貨覺得她打球有才能，我就得把我對象放到場上去，跟這些野球手們對磕？”

“如果她自己想打，為什么不讓她打？”董風平淡地說。

齊然愣住了，轉向一邊的張曉初，問：“你想去打嗎？”

“我......”張曉初低著頭，有點支吾。

“你和他們打不了，聽我的，你不能上。”齊然十分認真地說。

“她不上，你可以替嗎？”厲想冷冷地說：“齊然，你如果可以替，我們愿意用你。”

齊然聽完，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那幫人......是我朋友。”

“所以呢？”厲想問：“這也是你攔著她的理由？”

“你小子能不能閉嘴？”齊然朝著厲想大吼起來。

“哎，對面那幫哥們行不行啦？”馬元帶來的人喊道。這些人沒什么耐性，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齊然掃了董風一眼，說：“你是瘋了，我不許她上。”

董風一言不發地盯著他，這時張曉初突然喊了一句：“齊然。”

齊然扭頭看向她，張曉初咬了咬嘴唇，說：“沒事的，我想去試試。”

“啊？！”

齊然驚異地看著她，好久才說：“你不會打球，你懂嗎？”

氣氛頓時僵硬了，厲想有點尷尬，他看看張曉初，又看看董風，不知道如何是好。然而，此刻董風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神依舊是那樣的沒精打采。

過了一會，張曉初忽然露出了笑容。

“我不會你們的，但你們也永遠不會我的。”她笑道，伸手捋了一下齊然的頭發，轉身走上了球場。

“你們永遠也不會我的。”

張曉初在心里默默重復了一遍這句話，這是兩天前，在她練習的時候，董風對她說的話，隨后，她自創了一種出手極快的射籃手法，取名為燕空穿。

你的節奏，別人永遠也適應不了。

射出那一球的時候，張曉初明白了，為什么她看董風打籃球總覺得異常痛苦。董風是MGL歷史上最偉大的控球后衛，同時也是所有控球者效仿的對象，自己的控球節奏，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沒錯，你們永遠也不會我的。

董風只是一言不發，而齊然呆呆地盯著她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從他們交往以來，無論他去哪，張曉初都習慣性地跟在他后面，看電影的時候，乖乖地跟著買票。去旅游的時候，跟著他四處逛，就算是迷路了也會一直跟著。就連在路上拉著手走，張曉初都會不自覺地落后半個身位。而在他打籃球的時候，張曉初就按照要求坐在籃架下，看著他大殺四方。張曉初，永遠是站在他身后的那個很乖的女生。

今天這個背朝著他走上球場的女生，突然令他感覺那么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