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小子這么混蛋,你真就忍了?”孫橫一邊往鍋里下羊肉,一邊拿筷子朝著董風比劃。
“不忍我能怎么樣?”董風面露無奈:“抱著大腿求他去?”
“找我啊。”孫橫豪邁地一拍大腿:“老子帶來那幾個兄弟,就這小子我告訴你啊,那三下五除二......”
“人家身體對抗王宇虔不落下風,你那幾頭蒜還是算了吧。”董風吃著菜,表情好像壓根沒當回事。
“你丫怎么說話呢?”孫橫一摔筷子:“我那幾頭蒜不行?那可都是放在各個市都有點名氣的野球手。”
“哦,他們厲害,他們厲害你給我幾個啊。”董風也一撂筷子。
兩人對峙了半晌,最后孫橫嘆了口氣,抓起筷子說:“這群人上職業比賽,那當然還是差一點。不過,我給你挑個最好的,你來練一練,看看能不能給練出來,能練出來你就用。”
“行,改天給我帶來吧。”董風也很隨意地應了一句,忽然看著孫橫:“老孫,其實我倒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啥想法?你說唄。”孫橫一邊吃一邊說。
“你來咱們這,打首發大前鋒。”董風說。
“噗——”
孫橫這邊正吃著粉絲加白菜呢,一聽這話直接沒憋住,一口就吐了出來,身邊一桌的客人紛紛側目,但一看孫橫那野牛一般的身形,很快就把臉轉了回去。
“老孫冷靜,丟不丟人。”董風拿餐巾紙。
“你小子要讓我干嘛?”孫橫好氣又好笑地說。
“打大前鋒啊。”董風說:“我這邊說實話,能勝任大前鋒的還真沒有。所以打算讓你來充任一下。”
“我都退役多少年了,還跟我說這個?”孫橫又把筷子撂下,說:“董風,我告訴你,我就是讓MGL給逼退役的。你還想讓我腆著臉回去?老子不要面子啊?”
董風盯著孫橫,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孫橫退役的原因他也清楚,根本沒有傷病,只是因為這家伙的脾氣太過火爆,和聯賽中的很多人都發生過沖突。弄到最后,哪個球隊也不敢要他,生怕影響到隊伍的穩定性。因此他只能選擇退役了。
這么多年,他對當年的事情似乎還有怨氣,董風這時候提出讓他入隊,難免要急眼一下。
“不是,老孫。”董風勸說:“都過去好幾年了,當時你無路可走,不代表現在也沒機會啊。”
“有機會我他娘的也不去!”孫橫拍桌子:“哎,董風你知不知道,當年就因為我退役這事,多少個孫子在那笑話我?爺爺這輩子離這幫人越遠越好,你還想讓我上趕子的往回湊?董風,這一群人里面我算看得起你,你別在這找不痛快啊。”
孫橫的語氣十分激烈,董風愣住了,過了半晌,他喝了口茶水,問:“你真不愿意?”
“對,不愿意!”孫橫叫道:“老子才不回去給他們當笑話看,說走了那就是走了,要個痛快!”
董風伸手啪嘰一拍桌子:“孫橫,我好心勸你回去是給你個機會,你少跟我在這不識抬舉啊!”
此話一出,孫橫的臉色登時變了,他橫眉立目地指著董風:“哎,董風,你把剛才說那話再說一遍!”
“我說一遍怎么了?”董風這一下還站起來了:“我告訴你老孫,你還以為你沒人要是因為脾氣不好嗎?NBA看過沒有?比爾蘭比爾怎么就有人要呢?大蟲羅德曼怎么就有人要呢?就你那兩下子,連巔峰時期都打不上球隊首發!我看你就是實力不濟才退役了,然后不好意思承認,就找個脾氣不好的理由在這當借口!”
“靠,我去你丫的!”孫橫氣的也往起一站:“董風,老子最近是不是給你面子給的有點多了?!你再BB一個試試!”
“怎么著,我陳述客觀情況你還不樂意了?”董風一腳把凳子踹開:“你孫橫不是挺厲害嗎?現在那厲害上哪去了?成天就光顧著帶你那兩頭蒜去了?你能耐呢?!”
“我的能耐我告訴你......”孫橫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正打算指著董風的鼻子一通咆哮。結果話剛說出半句,人卻愣住了。
是啊,他的能耐呢?上哪去了?
曾經MGL的孫橫大哥那是什么人物啊。2010年進入聯賽,為當時南區的強隊云豹隊打大前鋒。雖然在他四年的職業生涯里一直是替補球員。但是,他對球隊的作用卻遠不止“替補”二字可以描述。
當時云豹隊的當家球星,得分后衛孟昀哲,雖然實力相當高超,但性格上卻是個非常謙和有禮的人。有時候謙和的甚至有些過頭了。這種性格未必不好,但顯然不適合強度很高,熱血沸騰的籃球競賽。因此,孫橫在隊內的戰術地位也許有限,但要說到云豹隊的精氣神,那一大半都可以說是孫橫撐起來的。
比賽中,這家伙敢于對對手狂噴各種垃圾話,在有限的上場時間里,瘋搶進攻籃板,把對手的內線撞得東倒西歪。每次突破都對防守視而不見,完全就是抱著炸彈往上沖。寧可進攻犯規,也絕不減緩自己沖鋒的節奏。在場下呢?那更是戰前動員時言辭最具爆炸性的一位。也許他并不被球隊的管理層重視,但這個人對當時的云豹隊所起的精神作用,那絕對是不可磨滅的。
當時云豹隊的教練曾經說過:“我見到這小子,滿臉橫肉,表情兇惡,看著就好像前幾天剛從牢里跑出來的亡命之徒。我當時就沒敢派他上場,然后那場比賽我們落后很多,進入垃圾時間我把他放上去了。結果這家伙就在場上怒吼,猛撞,接連搶了好幾個前場籃板。還大聲罵著我們的替補讓他們精神起來。那時候我突然明白了,這小子真是個亡命之徒,有事沒事的最好用一用他。”
孫橫,就是這種能力未必很強,但對團隊有一種非常的激勵作用的球員。
但是,他現在呢?
孫橫看著眼前滿臉怒容的董風,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種感慨。
他是非常不喜歡有人和他叫囂的,要是平常,董風敢這么說他早就一腳踢上去了,然而這回,他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想法,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董風說得對,原先那個和各路球星叫板的孫橫,現在真的變成一個無所事事的野球手頭頭了。
一股失望涌上心頭,孫橫罵了一句,又坐在椅子上灌了半瓶啤酒:“媽的,這時候扯這種話干屁。”
“你就這么甘心了?”董風也坐了下去,指指桌上的火鍋:“你就這么一輩子?不想著東山再起了?”
“光想想又能如何?”孫橫嘆了一聲:“老子多少年沒打球了?現在早就沒有當年那運動能力了。空養著一身力氣,突破上籃都不利索,有什么用?”
董風呵呵笑了兩聲,又夾了片肉:“你要是現在退役這么多年還能把突破上籃給耍利索了,那當年至于連首發都打不上嗎?”
孫橫默然不語,又干了兩瓶啤酒,說:“那我要跟你干,你能讓老子干點什么?”
“就你原先怎么干的,繼續干。”董風說:“我再不要你我就是孫子。”
孫橫聽了抬頭看著董風:“真的?”
其實,就這么離開MGL,孫橫的心里也是充滿遺憾的,只是他無法與整個聯賽的規則對抗。屬于有力氣也使不上的那種,因此只好默默忍了下來,
而董風今天這么說,倒是真的讓他燃起了一絲希望。雖然他明白,自己現在的實力已經沒有MGL的職業水準了。然而......董風的語氣,真的讓人很是期待啊。
“真的。”董風用筷子一指孫橫:“今天我就跟你老孫在這約法三章,只要你遵守了,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約法三章?”孫橫愣了一下:“你說說,你想怎么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許打我,就這三樣。”董風語氣鏗鏘地說:“怎么樣,做到有沒有問題?”
孫橫在那傻了一陣,說:“你等等,最后那一條我沒太聽清。”
“不許打我啊。”董風還開始解釋:“不許打我的意思呢,就是別打我。”
“那我......我打你干嘛?”孫橫頓時迷糊了,自己沒事打董風干什么啊?
“能做到是吧?”董風說:“好,能做到就好,注意堅持。”
孫橫還要說話,忽然火鍋店的門一響,有五個人走進了店里,董風隨意的抬頭一看,臉色頓時就緊張起來,對孫橫叫了一聲:“隱蔽!”
“啊?”孫橫傻了,剛想接著說,董風迅速站了起來,從另一側走出了火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