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所校園的女廁所里,都藏著無窮無盡的秘密。
女孩子們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往往都會在廁所里向密友傾吐。
“我們亦心居然學會看人心了。”
徐心心苦笑一聲,眼神依舊暗淡無光,充滿了失落。
左亦心托腮打量著徐心心,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徐心心長的不算漂亮,但如果瘦下來,是個十分古樸的美人,顴骨高高的,長著一個挺高挺直的鼻子,五官都微微帶著一股強勢。
“說說吧,到底怎么了。”
濃濃的煙圈縈繞在女廁所的上空,無聲地訴說著不良少女心中的煩惱。
左亦心溫柔地看著徐心心的眼睛,此刻的徐心心,褪去了平日里“徐姐”的堅硬外殼,沒有了往常的強硬。
徐心心低下頭,難得柔聲細語了一回。
“我懷孕了。”
什么!?
左亦心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位“孩子媽”,嚇得一屁股從洗手臺上跳了出來,支支吾吾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把手往哪里放。
“你......”
徐心心看到左亦心這樣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依舊平靜地坐在洗手臺上,好像懷孕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怎么了?”
徐心心忽然渾身一抖,失落地地低下了頭。
“你也覺得我臟?”
左亦心連忙搖頭,一把摟過徐心心。
“沒有沒有!我怎么可能覺得你臟呢?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徐心心閉上雙眼,安安靜靜地靠在左亦心的懷里。
兩個女孩,在月色下緊緊相擁。
沉默了良久,左亦心才漸漸平復了驚訝的心情。
徐心心就這樣閉著眼,眼淚終于情不自禁地流落了下來,伴著淺白色的月光。
“和這種幸福的家庭出來的孩子不一樣,我父母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就離婚了。”
“他們時常吵架,一吵架就丟下我不管,所以我十五歲起,每天一放學就開始在家門口的小餐館打工了。”
說到這兒,左亦心深刻的感覺到,懷中的徐心心明顯顫抖了一下。
“心心,如果不想提咱們就不提了......”
“不!”徐心心抬起頭,眼淚如泉涌般涌了出來,但她又馬上擦干了眼淚:“就這樣,每天放學后,我就開始在餐館里做服務生,這一做就做了三年。”
香煙的氣息隨著窗外的風越飄越遠,左亦心輕輕嘆了一口氣。
“上個月,我和往常一樣在餐館里值晚班。正當我準備下班的時候,餐館里闖進一群大漢,身上都紋著青龍。”
“那個時候我害怕極了,小小的店里只有我一個人,其他人都下班了......”
左亦心緊緊地摟住懷中開始哽咽的徐心心,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
“之后,他們點了白酒和花生米,但酒足飯飽后并沒有結賬的意思。”
“我去攔住他們,他們卻把我團團圍住。”
“我脾氣大,又練過空手道,很快就干掉了其中一個最瘦弱的人。但是他們還有四個人。”
“我當時心想,今天我完蛋了。抱著絕望的心,任由他們扯拽著我的頭發(fā),踢著我的肚子,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那些辱罵聲忽然消失不見了。”
“當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yī)院里了。”
“我本以為,就下我的人是我的父母。但是我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卻是一個陌生男孩。”
說到這兒,徐心心把頭扭向窗邊,純白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爽朗的一笑,看得左亦心一陣心酸。
“所以,這個孩子......”
“對!”
徐心心看向左亦心,一臉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叫劉大明。就是那天救下我的少年。”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徐心心便開口訴說了起來。
“我和你不同。”
“我父母從小就離婚了,爺爺奶奶也不疼愛我。”
“我病了,沒人管。我受了欺負,沒人問。”
“是劉大明,第一次讓我感受到了被人疼愛的溫暖。”
“我想,從他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愛上他了吧。”
左亦心再一次一把摟過徐心心,徐心心慘淡一笑。
“心心,別再說了!”左亦心伸手去擦徐心心臉上的淚:“有什么需要我?guī)椭愕膯幔俊?/p>
徐心心一怔,抬頭看向左亦心真誠的眼睛,原本冰冷的心,仿佛被什么溫暖了。
“喂喂!”左亦心噗嗤一笑,說道:“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灰夷苻k到。”
第二天清晨。
“馬力,你今天把我送到南中西門吧,有個同學在那里等我。”
“好的。”
馬力也不多話,按照左亦心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嗨!”
徐心心早已在西門等候左亦心多時,左亦心朝徐心心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確認馬力已經離開校園之后,二人便坐上了開往婦產科醫(yī)院的車。
徐心心今天穿了一件十分洋氣的小紅裙,她把頭發(fā)整整齊齊地扎了起來,化了淡淡的妝,仿佛是要參加什么儀式一樣。
公交車緩慢的在擁堵的馬路上行駛著,徐心心仰著頭,看著眼前一座座目不暇接的高樓,心中感慨萬千。
“到婦產科醫(yī)院了。”
左亦心緊緊地拉住徐心心的手,發(fā)現表面上波瀾不驚的徐心心,早已經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
“你自己選擇的,不后悔嗎?”
徐心心仰望著車窗外的太陽,依舊是爽朗地一笑。
“不后悔。”
左亦心拉著徐心心的手,二人緩緩地走進了婦產科醫(yī)院。
“徐心心,加油!”
手術室外,左亦心緊張地在門外等待著。
三個小時后,醫(yī)生推著徐心心走出了手術室。
“誰是徐心心家屬?”
“我是!”
左亦心趕忙上前,醫(yī)生詫異地看了看眼前這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咳嗽了一聲,冷漠地道:“人流手術很成功,病人現在要去休息室輸液,一個小時之后如果沒有出現異常狀況,就可以離開了。”
“好的,謝謝大夫!”
左亦心趕忙去給徐心心倒了一杯熱水,只見徐心心接過熱水的手有些顫抖,一滴眼淚瞬時間掉了下來。
“怎......怎么了?”
左亦心驚慌失措地起身,正要去喊大夫,卻被徐心心一把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