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穆九正在自己的臉上涂抹藥膏,外面突然進來了一個小丫鬟,她低頭恭敬地站在門口說道:“大小姐,相爺吩咐奴婢叫大小姐去用晚膳。”
然而當她一抬頭,卻發現一只體型龐大的狼趴臥在地上,一雙狼眼兇狠地盯著她。還未待穆九說什么,小丫鬟嚇得轉身就跑。
“狼出沒啊,吃人啦!!!”
“......”
“小姐,這可是相爺頭一次喚你去用晚膳,奴婢伺候小姐梳洗,可不能遲到。”綠竹一聽剛才那個小丫鬟說的,趕緊催促穆九。
這些年來,相爺一直忽視小姐,除了上一次在正廳那次,小姐幾乎與相爺沒有見過面,這次相爺主動叫小姐來吃飯,可是好事情。
“就這樣去便可!”穆九說道。
這恐怕是一場鴻門宴,她可不相信穆忠國會良心發現,開始關心她這個女兒,對于穆忠國來說,任何事情都比不得他的地位權勢,她倒要看看穆忠國又要作什么妖。
穆九不顧綠竹的催促,故意晚了半個時辰才去,到了那里,穆忠國已經坐在桌子前,臉色極為不好。桌上豐盛的飯菜已經涼了個透,很顯然,穆忠國已經在這里等很長時間了。
穆忠國期間已經派人叫了穆九很多次,然而總是被穆九以各種借口打發了回去。
“爹爹,女兒來了。”穆九自動忽略了穆忠國的臭臉,兀自坐在穆忠國的對面,說道。
綠竹戰戰兢兢地伺候在桌旁,全程低著頭。
穆忠國深呼吸,緊緊的捏住衣擺抑制住要發火的沖動,硬是扯出一個慈祥的微笑對穆九開口道:“爹爹此次叫你前來,就是想跟你話一些家常,這些年爹爹忽視了你,是爹爹的不對。”
黃鼠狼給雞拜年,一看就沒安好心,笑得假的不能再假,穆九在心底冷笑。
穆忠國見穆九不說話,便又說道:“爹爹知道你埋怨爹爹,但是爹爹好歹是一朝丞相,心思都放在了國家大事上面,這才忽略了你,爹爹如今在這里給你賠不是。”
“爹爹說的這是什么話,爹爹這么忙,哪里管得著我這廢物的事情。”穆九看似安慰實則諷刺道。
穆忠國臉上差點兒掛不住,暗罵穆九不識抬舉,但是表面上還裝作一副慈善的模樣。
“九兒哪里是廢物,在爹爹看來,九兒是最優秀的。”
她能說她快吐了嗎,她這渣爹真特么惡心,看著這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她竟然一點兒胃口也沒有,而是特別想把這些菜甩到渣爹虛偽的臉上。
“其實啊,爹爹知道九兒不愿意嫁給睿王,畢竟那睿王...唉!我這做爹的是希望你嫁個好人家,可這是皇上下旨賜的婚,爹爹也不能抗旨不遵。”
說到這里,穆九便知她這渣爹開始算計她了。
穆忠國接著說道:“但是爹爹今天為了你的婚事又向皇上請旨,想讓皇上收回成命,但是圣旨已頒布,哪里有收回來的道理,皇上自然沒有同意。
不過皇上與睿王兄弟情深,時刻掛念著睿王的身體,皇上不便出宮看望,心里便想著讓你嫁過去之后幫忙照拂著睿王,爹爹說的你可明白?。”
”明白“。穆九說道。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再不明白就是她傻了,說直白點就是讓她幫著皇上監視著睿王,穆忠國這算盤打的可真響,然而她絕對不會如他所愿。
穆忠國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將管家手中的一只盒子遞給穆九,笑道:“九兒啊,這是皇上給你的賞賜,收好了!”
穆九毫不客氣地接過盒子遞給旁邊的綠竹,好東西不要白不要,她現在正缺錢。
“那女兒這就告退!”穆九抱起盒子便要走了。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穆忠國也不多留,任由穆九離開。
待穆九走遠之后,穆忠國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酒水都飛濺出來:“這賤丫頭,早晚本相收拾了她。”
“相爺息怒,大小姐就算變的再聰明,還不是任您差遣,等到塵埃落定,您再收拾她也不遲!”管家在旁說道。
聽罷,穆忠國氣消了些,又吩咐道:“派幾個人監視著她,若有任何異樣,定要前來稟告給本相!”
“是,相爺,小的這就去安排。”
夜色頗深,殘月當空。
穆九的院子中并沒有什么雅致的擺設,只有一顆粗壯的老樹矗立在角落里,似乎因常年未澆水,翠綠而又茂密的葉子枯黃了少許。
月光撒在這棵老樹上,倒映出一片影子來。
”頭兒,我有一事不明。”
這時樹中卻傳來一陣聲音,在寂靜的夜中略顯突兀。
只見兩名男子身著純黑色的簡式衣袍,隱藏在茂密的大樹中。
聽罷,那位被稱為頭兒的男子先是收了收袍子,又小心翼翼地找到一根粗大結實的樹干坐下,便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你是想問,為什么管家大費周章地派我們來監視這個廢物大小姐。“
”頭兒真是神機妙算,嘿嘿!“
”少拍馬屁。”被稱作頭兒的男子顯然很受用,笑罵道,“不過,這件事是管家吩咐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們本是相爺的貼身侍衛,原本是負責保護相爺安全的,然而今天他們正在偏院用晚膳,管家突然找來,吩咐他們在穆九出嫁之前監視著穆九。
穆九這個丑女誰人不知,雖然是左相府的嫡出小姐,可是奇丑無比,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本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廢物,若管家沒有提起來,他們都快忘了這個大小姐的存在。
偏偏管家還交代他們一定要監視好穆九,若有異樣,還需稟報給相爺。雖然他們應了,卻并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穆九只是一個廢物,何須他們費那么多的精力監視著,所以他們行事不免有些倦怠。
”別想了,主子吩咐的事情,哪里由我們這些做侍衛的揣測,按吩咐便是。“
”知道了,頭兒!“
然而他們絲毫沒有察覺到,在他們談話的功夫,房間里的穆九已經不見了。
夜色濃郁,一個矯健的身影埋沒在黑暗之中,穿梭在寂靜無人的窄小街道中,又如流星一般朝前竄去,鬼魅的身影快如閃電,不留一絲氣息。
穆九戴著深色的面具,身上緊致的夜行衣,勾勒出還未長開的嬌小身材,此時她正向著睿王府的方向跑去。
其實剛剛她在自己房間中待著的時候,她便已察覺到院中的那棵樹間有兩人在監視著她,她本來以為又是睿王派來監視她的,后來她聽到那兩人細聲交談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渣爹派來的。
不過那兩個監視她的人似乎很不敬業,她便趁著他們談話的功夫翻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