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用了午膳,美美的睡了一下午,甲時才醒,她出了內室,卻發現外室來了個人。
穆青荷坐在一張老舊的椅子上,正和綠竹談笑風生,只聽得綠竹笑聲說道:“三小姐人不但漂亮,說話還那么風趣幽默?!?/p>
穆九聞言,皺了皺眉,上午才見穆青荷,現在她來她這干嘛,雖不知他的目的,但總歸一點是對的,她肯定沒安什么好心。
正思索著,正巧穆青荷看了過來,她先是起身行禮,又恭敬道:“姐姐醒了,妹妹在這里等候多時了?!?/p>
穆九嗯了一聲,沒有很熱切,穆青荷似不在意,又說道:“前幾日聽說皇上親自下旨為姐姐賜了婚,妹妹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情,卻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便趕制了一個荷包來送給姐姐?!闭f著她從袖中拿出一只荷包遞給穆九。
穆九瞟了一眼那個荷包,荷包上繡了一對鴛鴦,很是精致,可見是用心了的,當然,也可以說是別有用心。
穆九沒有動彈,倒是綠竹見此眼睛一亮,毫不遲疑的將荷包拿了過來,說道:“小姐,你看三小姐繡的這只荷包,多漂亮!”
穆青荷謙遜一笑,說道:“這是妹妹的一片心意,還請姐姐收下?!闭f完又好似頓悟似的眨了眨眼睛,又道:“對了,還有這安神粉?!八謴男淇谥杏帜贸鲆粋€花紋瓷瓶。
“這是妹妹前幾日進宮時皇后娘娘賞賜的,是周邊小國進貢來的,京城也沒有,妹妹想著姐姐可能會因為大婚思慮過重,寢食難安,而這安神粉效果極佳,若是給姐姐用了,定能讓姐姐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若是普通女子,聽了這些話必定感恩戴德,可穆九是誰,她是穿越而來的,早知曉了穆青荷的心腸歹毒,城府深重,她才不會傻得去相信穆青荷。
她知道那個荷包和安神粉必定有問題,然而現在肯定不能戳破,便吩咐了綠竹收下,又和穆青荷說道:“妹妹有心了!”
“姐姐客氣了,這是妹妹應該做的,既然心意送達了,妹妹這就告退。”說完穆青荷轉身離開了,轉身的那一瞬間,穆青荷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眸迸發出一絲與她年齡不符的幽深。
“想不到三小姐對小姐你這么好?!蹦虑嗪呻x開后,綠竹說道。
然而穆九卻并未做聲,而是拿了這兩件東西進了里屋。
剛剛她將荷包拿在手中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不易察覺的異香,穆九嗅了嗅荷包,皺了皺眉,又拆開了荷包,里面的香粉散了一地。
綠竹見狀驚道:“小姐,你怎么拆了。”
“別說話!”
穆九打斷了綠竹,又蹙著眉頭仔細的觀察荷包。
剛剛里面流出的香粉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可是這針線...穆九掐斷一根繡線,細看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說,這穆青荷還真是心機頗深。
這荷包上的繡線是有問題的,這些針線應該是在浸色時候被人動了手腳,有人在染料里面加了麝香,針線經過浸色,便吸收了麝香,而麝香這種東西非常不利于女子懷孕,這荷包是穆忠國吩咐送來的嗎?看來是不想讓她懷上南宮戰的孩子,這倒也說的明白。
可是這瓶安神粉卻是誰吩咐送來的呢?
這安神粉確實是個好東西,可是里面卻加了誅心草的粉末,聞久了便會產生幻覺,最后致人頭疼炸裂而死。
肯定不是穆忠國送來的,穆忠國并沒有對她起殺心,有可能是穆青荷的本意,她想致她于死地,而目的就是嫡女之位。
她穆九若是死了,嫡女之位便會空缺著,再加上這些年穆忠國也沒有把哪個姨娘抬為平妻,穆青荷坐上嫡女之位便指日可待。
穆九將剛才發現的一部分告知了綠竹,綠竹臉色頓時白了,虧她還覺著三小姐心眼兒好,自己還那么和小姐夸她,想不到三小姐那么溫婉的女子也如此狠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下長教訓了吧,不要總是從表面上看事情,明白了?”
“奴婢受教,不過小姐,奴婢一直疑惑,小姐的這一身好本事都從哪里學來的?”
“龍巖山。”
又是龍巖山!她不太相信。
穆九才不會費口舌和綠竹解釋,總不能和她說:你面前的我身體還是穆九的,但是靈魂早換了。估計綠竹會以為她失心瘋。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明白了一些東西,她的敵人非常難纏,她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了,穆九暗暗感嘆了一下。
皇宮御書房內
只見一名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子端坐在一張放滿折子的樟木桌案前,他不過四十年歲,長相卻偏陰柔,一雙陰鷙的狐貍眼讓人不寒而栗,似乎因為常年不鍛煉的原因,肚子微微有些發了福。
他便是當今的皇上南宮憲。
此時穆忠國正恭敬地跪在桌案前,一副卑微之色,說道:”皇上,微臣按您的意思已經把事情辦妥了。“
“愛卿做的很好,沒有辜負朕對愛卿的期望。“南宮憲點了點頭,對穆忠國很是滿意。
他當年提拔穆忠國,無非是看中了穆忠國的貪心,這種人是最好控制的,也免得他費盡心思的忌憚著。
穆忠國聞言恭敬地低頭道:”能為皇上分憂,是微臣的福分!“
而后穆忠國又疑惑地蹙了蹙眉,似乎在猶豫不決,而后又下定決心似地咬了咬牙,才問道:”微臣有一事不明,斗膽請教皇上!“
”愛卿請講!“
穆忠國見皇上心情不錯,便說道:”如今睿王不過是個瞎子,多年不問朝中之事,無非是個有名無實地閑散王爺,對皇上沒有絲毫威脅,可皇上為什么要費盡心思地除去睿王?“
這件事他已經疑惑很久了,只是之前沒有膽子去問。
聽罷,南宮憲像是被人拆穿了什么隱私似的,一雙狐貍眼微微地瞇起,目光如同利刃一樣割在穆忠國的身上,只是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平淡,然而卻平淡的有些可怕。
”穆忠國,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問,作為一只聽話的狗,只需要聽主人的話即可,只有這樣,才會有骨頭啃,你可明白?“
穆相這才意識到他似乎觸了皇上的大忌,驚恐地跪在地上,迫切說道:”微臣多嘴,還請皇上恕罪?!?/p>
“朕可不舍得治你的罪,畢竟,愛卿為朕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朕還指望著愛卿做朕的左膀右臂,為朕多多分憂呢!”
見南宮憲眼神不似方才那樣犀利,穆忠國暗暗松了口氣,果然伴君如伴虎??!
“臣定當竭盡全力?!?/p>
“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請皇上多保重龍體,微臣告退?!蹦轮覈L時間跪在地上,膝蓋酸的發痛,不知是累的還是因為方才皇上的話,起身時全身顫抖不已。
南宮憲見穆忠國離開的背影,譏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