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既然還夠大半個月，今天就先不說了，那么肉食呢？”菲尼拉雖然嘴上這么說了，卻是在明知故問。南際省歷來都是產糧省，肉類本就不是主產，更何況現在冰雪剛剛消融，肉畜早就在過冬時吃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還有肉？再過十來天就要進入春禁時節，禁止打獵捕撈。肉類的供應怕是更加跟不上了。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雖然道格國民確實可以接受淀粉類的植物食品，但也只是相對于這片大陸上其他三個國家而言的。如果真的每天完全依靠植物糧食的話，雖然可以維持基本生計，但是消瘦和喪失精力是無法避免的。吃不上肉對士氣來說也是非常大的打擊。菲尼拉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士兵就這樣站上前線。

“衛國公大人在率騎兵趕到時，還帶了三萬口活羊，再加上本省原本也儲有一些干肉，和牲畜。但是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本省的儲備已經耗盡，三萬口羊也只剩下不足四千口。前些日子威廉姆斯也也在鄰省連催討收購一起，湊了五十萬斤肉食。一人四天一斤肉的最低限度來看，肉食只夠十天的供應了。”南際省總督府參軍布魯斯-拉布拉多站了出來，“而且再過過十三天就是春禁了，春禁一到，就算是有錢的百姓家也沒有肉吃了。我們總不能逼著他們把今年的種畜、種禽給提前殺了吧。”

“百姓沒有，就去向大戶低價收購糧米肉畜。如果他們不肯，就可以用朝廷送來的文書，以拒絕合作，延誤軍國大事為理由，把他們的家給抄了。逼他們總比逼百姓和大貴族好。”南際省總督府參軍布魯斯剛說完，又有一人站出來說活，正是領著河西省五萬五千大軍前來支援的惠更斯-圣伯納。“南際省處在大河之末，航運通暢，商賈富足。應該是有不少巨富之家。我們當然不能在百姓頭上動刀，那就只能殺大戶了，從古至今還沒聽說過商人可以造反的事情。

總之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不能走的，凱特王國自己的麻煩攢了這么多年，也該泄洪了，怕是不想攻也得攻。而我們的領土邊界西邊是大漠，過了大漠還有一王二公的草原悍騎。中部是連綿的山脈和密林，只有插了翅膀才能飛過去。只有這南際省數百里平川，無險可依，就算凱特帝國現在沒有動作，他們也只能從這里下手，不會有別的地方了。”

“圣伯納將軍這么說，看來是不了解我南際省的實情啊。”布魯斯-拉布拉多說著站到惠更斯對面。“用大戶開刀這一招，這些年來不知道用了多少次，能宰的大戶不知道宰了多少。現在我南際省已經無大戶可以宰了。”

“你布魯斯說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感情你的南際省這么多商賈都是紙糊出來的了？”惠更斯說

“圣伯納將軍此言差矣，什么叫做你的南際省？南際省本就是我帝國的南際省，何來你的我的之說？”

“不要東拉西扯！我現在說的是籌軍需的國家大事！”

“既然圣伯納將軍這么說了，我就和你說說殺大戶，籌軍需。”布魯斯不慌不忙的問：“是不是只要在我南際省內的大戶都可以動？”

“那還用說？隨便找幾個......”惠更斯-圣伯納說著說著，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臉陰沉似水咬著牙問：“布魯斯-拉布拉多，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想必將軍也猜到了，如今的南際省已經沒有真正的大戶了，有的只是一條條匍匐在貴族腳下的牲口。”布魯斯又向前一步，與圣伯納將軍之間只有不足半步之遙：“朝廷這些年來，大戶已經殺了十余次。就算他們是韭菜，也長不了這么快呀。我南際省現在所謂的大戶，有三成多歸附于三川省的羅威那家。一成多歸附于京城大員，這一成多的人現在已經被殺掉了，錢財進了國庫。而剩下的四成大戶。”布魯斯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表情瞬間猙獰起來，額頭的青筋如同一條條細小的水蛭扭曲掙扎。

“他們早就成了你圣伯納家族的私財！將軍現在讓我們殺大戶，只是不知道，到底要殺哪個大戶。是不是先從最肥的那一戶人家下手呢？”

“你放肆！我圣伯納家族忠心為國，聽說邊關告急，二話不說就帶著五萬五千大軍前來支援。沒想到居然會被人反咬一口。我們在前面帶兵御敵，后面卻是別有用心之徒在捅刀子！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家伙扯來扯去，最后就只會扯到我們貴族頭上！我們圣伯納伯爵和羅威那伯爵，以及哈士奇公爵，哪一個不是實心為國？如今衛國公清理天下大弊卻被迂腐之人誣為亂黨，我們兩大家族領軍御敵卻被你說成了國家蠹蟲。為什么我們貴族做的好事越多？最后受的委屈就越大呢？”圣伯納漲紅了一張臉，似乎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圣伯納將軍，在下可沒有說貴族怎么樣，在下想問的只是該殺那個大戶。如果只能動那些沒有靠山的家伙，你就算殺了我布魯斯也還是那句話，南際省沒有大戶可以殺，也沒有田地可以多交錢糧了。”

“事實已經昭然若揭了，你布魯斯就是想要借口籌集軍需，在貴族頂在前方打仗時還要挖掉我們貴族的根！又要馬兒跑，還要馬兒不吃草。如此狠毒居心，天理難容！末將奏請衛國公，即刻將布魯斯-拉布拉多革職查辦。”惠更斯-圣伯納轉而面向菲尼拉，單膝跪地如是說道。

“呵！不過就是革職而已，我布魯斯幾時怕過？我只是怕在革了我的職后，你們兩個家族不僅一文不出，還要搜刮光我南際省的民脂民膏。如果沒記錯的話，圣伯納將軍的士兵剛來本省就做出了強買強賣這般強盜行徑，將軍大人更是知而不言放縱屬下，我們抓了人卻被您用戰事緊急為借口帶走了。我今天就告訴你，只要我布魯斯還有一口氣，你們就永遠別想再把手伸向我南際省的百萬黎民。今天你能讓我閉嘴，明天是不是也要讓我道格國的數千萬生靈閉口不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