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寒假，八歲的莫偉又被父母送回鄉(xiāng)下奶奶家。

奶奶家所在的莫家村，依山傍水，冬天河面凍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孩子們可以在上面滑冰車，耍陀螺。

按理應(yīng)該很熱鬧的河面，今天卻特別冷清，只有莫偉一個人在玩。

冰車是需要競技的，一個人滑會很無聊。

莫偉拿出爺爺新給他做的陀螺，放在冰上，一下一下失敗的抽著。

“你怎么這么笨呢？！”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你才笨呢！”莫偉條件反射的回道。

“嘁~你走開，我來！”

穿著一身深灰色棉衣，戴著深灰色帽子的孩子，伸手搶過莫偉手中的鞭子。

莫偉一愣，看那孩子霸道的拿著鞭子，卷在陀螺上。

鞭子帶動陀螺，可惜那陀螺并沒有預(yù)想的旋轉(zhuǎn)起來，轉(zhuǎn)了幾下就要倒。

那孩子趕緊拿著鞭子使勁抽了兩下。

不抽還好，她這一抽，反而把陀螺打飛了出去。

莫偉心說，還不如我呢！

“我叫符靈，你叫什么？我們倆一起玩吧，我不嫌棄你。”

莫偉嘟囔道：“我還嫌棄你呢！”

“你也嫌棄我？！”那孩子一臉委屈。

莫偉心一軟，忙說道：“不是，不是，我倆一起玩吧！”

莫家村不大，村里的人雖不一定都相識，但大多混個臉熟，可這位符靈，莫偉卻沒見過。

他好奇地問道：“你是從哪來的？”

“我是鎖龍寺的。”

莫偉驚訝：“你是和尚？！”

“你才是和尚，誰說住在寺里的就是和尚，我們寺里沒和尚，是比丘尼。”

莫偉不太懂這些，無法理論。

他們兩個對陀螺實(shí)在不在行，正無話的時候，符靈看了眼冰車，對莫偉說道：“我們玩冰車吧！你拉我。”

“憑什么啊！”

符靈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莫偉，那眼神讓莫偉立馬心軟，不再言語。

符靈坐到冰車上，把手伸向莫偉，莫偉無奈地拉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快點(diǎn)快點(diǎn)！”符靈催促著。

兩個孩子一會兒就不再僵持，說說笑笑起來。

“小偉！”隨著爺爺?shù)囊宦暫埃獋ヌь^看到爺爺正從河岸上向他們走來。

“小符也在啊，小偉該回去吃飯了，小符也去家里吃口吧。小偉他奶包的酸菜餡餃子，吃完我送你回寺里。”

“不麻煩了，天也快黑了，我也該回去了。”符靈說完，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走了。

莫偉很奇怪，他沒見過符靈，爺爺怎么認(rèn)識？

“傻站著干嘛，回家吃餃子去嘍！”爺爺拿起冰車，拉著莫偉往家走去。

回到家，莫偉一邊吃著酸菜餡餃子，一邊操著一顆八卦的心，打聽著新玩伴“符靈”的身事。

所有的中老年婦女對十里八村的事兒，都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

當(dāng)奶奶說符靈為“那丫頭”時，莫偉愣住了，他實(shí)在沒看出來跟他一起玩的孩子是“丫頭”。

說起符靈也是個苦命人。

生下來就不哭不鬧，原本家里人還覺得這孩子乖巧。

可符靈到了一歲多，還不說話，就是問題了。

醫(yī)院檢查，又查不出毛病。

村里的老人有事，總愿意請“高人”看看。

當(dāng)符靈的奶奶抱著符靈走進(jìn)“高人”的門時，高人緊張了。

她告訴符靈奶奶，符靈不是一般的孩子，家里是養(yǎng)不了的，不如送到廟里。

自家的孩子誰舍得送到廟里吃苦，奶奶求高人指點(diǎn)，可高人卻只說，這孩子是養(yǎng)不了的，其他的卻不肯再說。

她當(dāng)然不會說，自己根本看不出這孩子的前世今生，只看到一團(tuán)白霧中有一點(diǎn)血色的光芒。

現(xiàn)在孩子顯得木納是因?yàn)槟枪饷⒈话鼑劣谀枪饷⒈稽c(diǎn)化之后是正是邪、是善是惡，可就不是她的道行能看出來的了。

她自然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看破而不說破，才會顯得高深莫測。至于看沒看破，誰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