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魏,她又何曾能相信誰?在那斷橋上燕郇有意殺她的那一刻起,她便不信他了。心里千回百轉,人已朝著燕郇走去:“公子。”
燕郇打量了她一眼,沒說話,萍蹤莫幻的身影陡然間如一條蛟龍朝著趙鳳炎而去,高手過招,堪比大片,幾招之下,燕郇那骨節分明的兩指屈成了弓形便掐住了趙鳳炎的喉結,只要稍稍一用力……
“表哥,內力越發深不可測了啊。”趙鳳炎沒有絲毫的害怕,邪魅的臉上充滿著笑意的看向燕郇,拓拔玉寜看去,不知為何,她的直覺告訴她,趙鳳炎沒用全力。
燕郇冷冷的沒說話,直接拉著他從后方走去,拓拔玉寜見此,跟了上去,幾人穿過幾條小巷,走過農舍,來到了伶瑤閣的后門。
“喂,燕郇,你要干嘛?”
一看這架勢,趙鳳炎大叫道,后院的賓客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花姐兒,拓拔玉寜心底帶著絲絲驚奇,燕郇要干什么,看他熟悉的樣子,這妓院保不準就是他開的亦或是熟客。
伴隨著趙鳳炎的怒吼,幾人上了二樓,推開門,一股子風塵氣撲面而來,屋子里坐著的都是些窯姐兒,胭脂味甚濃,拓拔玉寜站在燕郇的左側,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好像是一種事先的安排。
忽然,燕郇一把將趙鳳炎扔下,清冷的聲音響起:“好好照顧趙公子?!?/p>
“燕郇,你有病吧,什么惡招?”許是沒想到燕郇會來這一招,趙鳳炎氣道。
“好嘞?!痹挸觯瑤讉€女的朝著他紛涌而上,一臉的騷氣,這小相公長得比他們女的都美,享福了,比那些粗糙漢子強多了,不給錢也愿意伺候啊,真是上下其手,哪兒都不放過,拓拔玉寜看著,都有點受不住啊。
趙鳳炎要吐了,這些女的,團團圍著他,又不知抹的什么劣質胭脂,濃郁的騷氣讓他幾欲作嘔,看著燕郇快要似要抬腳離開,他忙吼道:“燕郇,本公子有東西給你?!彼粋€人不行,他需要燕郇的幫助。
燕郇駐足,轉頭看向他,嘴角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痕跡,轉瞬即逝,一封信紙被扔了過來,燕郇抬手接住,看也沒看,直接放到懷里,看著這一幕,拓拔玉寜冷冷的低了頭。
“走吧,去放花燈?!蓖蝗?,燕郇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婳兒,別走啊……婳兒”
身后趙鳳炎竭廝底里的怒吼聲漸漸的聽不見里。
上元節最熱鬧的便是這黃泉渡了,它始建于大康年間,是專門放花燈的好去處,兩人來到這里的時候,已是二更天了,人大都散了,只有搖晃不已的幾盞花燈,或飄向了遠方,亦或沉入了這黃泉渡了,只余淡淡的波紋,消失不見。
拓拔玉寜站在河邊,沉默著不說話。
“公子,給。”這時,劍風走了過來,手里提著兩盞花燈,雕刻精致,花紋順著紋理落到了燈底,處處透露著繁瑣高貴。
燕郇接過花燈,將畫有美人虞的花燈遞給了她,天空黑漆漆的,仿佛被墨汁染過了般,偶有幾顆星子似是圓潤的明月劃過天際時灑落的幾點光輝,大地上的一切都籠罩在凄靜的月色下,只聽,一聲凌厲的清音緩緩的傳來,使得月色也縮了半邊身子。
“燕郇,放花燈只是你的借口,你是想引出趙鳳炎拿到你想要的東西,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事先計劃好的,我說的可對?”拓拔玉寜冷眼看著他遞過來的手,那蒼白中透著絲絲清冷的手讓她的心底止不住的發寒,只見,話一出,他的手似有停頓。
燕郇清冷的眸子看向她:“先把花燈放了?!?/p>
他可真是執著,斂目,將花燈接過,俯下身,兩手捧著花燈的底座,素手緩緩的沉入河底,黃泉渡果真是黃泉渡,這種深邃入骨的冷非常人可以忍受,看著漸漸飄遠的花燈,她的目光有些迷離,花燈尚可以自由,她卻被困住了翅膀。
“別看了,沉了?!毖噗ㄇ謇涞穆曇魧⑺龓Щ亓爽F實,她瞬間回神,起身看向他:“沉了,也比做困斗之獸強?!?/p>
她的話別有深意,燕郇的唇邊勾起了一抹笑意,是真切的,不再是虛幻的了,只聽:“婳兒,你終于強大到了可以自保?!彼硇我活D,卻聽,話鋒一轉:“卻讓我感到了威脅。”
他的話一出,拓拔玉寜便突然笑了出聲,有絲冷,冷到了心底,讓劍風不由的退后了幾步:“公子,你忘了,這是你親手教我的,送我到了今天。”
他沒有接茬,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遠方,黃泉渡的西北是整個京城最森嚴的皇宮,紫禁城,而那里,依舊歌舞升平。
他的聲音猶如遠古般深重:“現只缺一個時機了?!?/p>
伶瑤閣是整個京城數一數二的青樓了,京城里的貴公子們來了這兒都是吃喝玩樂,荒淫度日的,而伶瑤閣有一個花魁,賣藝不賣身,想要見一面,也是難如登天,達官貴人有多少為了看一眼這個媚兒姑娘,一擲千金的,她的大名,在這京城早已如雷貫耳。
拓拔玉寜這就扮做了一個公子哥兒,在二樓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銷金窟,煙霧繚繞,酒香醉人,這煙花之地,還真難尋一絲真情。
在她身邊的窯姐兒看她心不在焉的,頓時不樂意了,直接往她身邊一靠,涂滿胭脂水粉的手里端著盈盈一酒:“公子,喝嘛?!闭f著,往她嘴邊一放。
拓拔玉寜看此,直接上手摸了一下她滑嫩的下頜,賊笑著順勢將美酒一喝,她可是趁燕郇不在偷溜出來的,燕郇若是知道她來了這煙花之地,非打斷她的腿,所以,千萬不可露餡了啊,她倒要看看燕郇賣的什么藥?
“公子,來,奴家喂你。”另一個窯姐兒不滿的也湊了上來。
“好好好”窯姐兒這么殷勤,可不得全盤接受。